有一说一,慕容复的功夫其实还是十分不错的。
刚才孟修远与他交手的时候,能够感觉得到,这位慕容公子于招式变幻、临场应敌等方面,确实是有颇高的造诣,算是那种少见的“技术流”高手。
配合上他广博的武学知识、还算不错的内功功底,虽不及乔峰那般神勇无敌,但于这武林年轻一辈之中也确实没有其他敌手。
乃至于和段延庆、丁春秋这般成名已久的老辈高手相比,慕容复凭借自身家传武学之优势,许是也能不落下风。
只不过,孟修远仍是有些担心,若真是应其要求,全力一掌拍过去,会就这么打死他。
“李将军,咱们并没有生死之仇,我看你刚才动手也是有分寸的。
无需为了旁人的几句话,便非得以命相搏。”
孟修远淡然看向慕容复,诚恳地开口道。
却不想,这慕容复完全曲解了他的意思,暗道是孟修远内功虽高,却于争斗之中缺少灵活应变,刚刚和他那一番交手之后没了自信,所以才如此出言求饶。
因而,慕容复哈哈一笑,随即冷声道:
“孟公子所言不错,咱们确实没有生死之仇,似你这般少年英豪,我李某人也确实鲜少遇见,很是欣赏。
所以待会儿动起手来,便是我赢了,也一定会留你一条性命的。
只不过,这比武交手,哪有说停就停的道理。
段公子和王姑娘不都说我李某人功夫不如你么,孟公子,你怎么反倒是自己先丧了气?”
说到这里,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并肩而立的王语嫣和段誉,冷哼一声,才接着道:
“孟公子,你要怪,便怪你这两个同伴说得大话,害了你。
你若真是怕了,只需爬在地下,向我磕三个响头,高叫一声‘谢过大老爷饶了小的’,那我也可以就此作罢。”
孟修远闻言心中一乐,笑着摇了摇头,只道应该是刚才段誉和王语嫣那几番无意中的嘲讽太过辛辣,实在是刺痛了眼前这位慕容公子的自尊心。
事已至此,显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李将军,请吧。”
孟修远朝慕容复微微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攻上来了。
慕容复见孟修远仍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由心中气急,当即提起手中钢刀,朝孟修远冲了上来。
心中虽怒,可慕容复的出招却没有丝毫受到影响,反倒是在此情况下,他全神贯注、心思通明,攻势比刚才凌厉了许多。
一柄长刀攻来,使得却不止是刀法,更有各门各派的剑法、枪法、甚至奇门兵器的精髓被化用到了其中。
这般表现,确实是颇为惊艳,让孟修远不由想起了前世所交手过的光明左使杨逍。
他两人的功夫路子有些相近,都是取诸家门派招式之所长,招数练到极精之时,大可补功力之不足,算是武学之中一条难得的坦途。
只不过,这慕容复终究是年纪尚轻,又被所谓“复兴大燕”的不切实际的理想给占去了许多精力,缺了些火候,对孟修远造不成什么威胁。
他连出十几招,招式越用越险、刀光越使越急,却始终沾不到孟修远的身子,被孟修远在方寸挪移之中全都躲过。
连一旁不通武艺的段誉,都看出了不对,向王语嫣问道:
“王姑娘,这次我看懂了,那李将军确实不是孟兄的对手。
孟兄便是让他这么多招,他也砍不中孟兄。”
王语嫣轻笑一声,朝段誉说道:
“你这呆子,小声些,莫要又让李将军听到。
他功夫已然是极高,本来是放在江湖上,是鲜少会碰到对手的。
只可惜心胸狭小,非要斤斤计较,惹错了对手。
孟公子不欲伤他性命,若是被你这么一激,他当即气死了,那孟公子可是要怪罪你的。”
段誉闻言一惊,赶忙又小声了一些,诚心点头朝王语嫣认错道:
“王姑娘教训的对,是我鲁莽了。
这李将军不过是心高气盛、执着于胜负而已,我若真把他给气死,那便是大罪孽了……”
慕容复这边久攻不下,本就心中又惊又急,又听段誉和王语嫣的这番对话,只觉得心中怒火再难抑制,当即不愿再与孟修远纠缠,使出了绝招。
只见其长刀一抖,那锻钢刀身立时间碎成数段。须臾之间,慕容复双手变幻、随接随发,闪电般以数种不同的手法将这些碎刃射向孟修远,近乎封死了他全部的躲闪空间。
“哼,我看你再如何闪躲?!”
一声怒哼,慕容复连着手中的刀柄都已经甩向孟修远,同时追身而上,欲在孟修远应付这些碎刃手忙脚乱之际,抽准机会再补上制胜一击。
却不想,他耳边突然听到了孟修远那平静的声音:
“李将军刚才说会饶我一命,那我也就不下死手了……”
慕容复闻言,尚未来得及出言斥责孟修远狂妄,便突然浑身上下寒毛竖立,眼珠一颤。
只见孟修远轻飘飘的一掌拍出,那些飞向他的碎刃好似别施了魔法一般,当即一百八十度掉头,化作一道道寒光闪电般往来处射了回去。
随之而来的,是《天山六阳掌》那炽烈如骄阳、澎湃如波涛的雄浑掌力,逼得慕容复喘不过气来。
这一瞬,慕容复感受到了生平未有过的恐惧,只觉得眼前一黑,似是已经看到了那幽幽黄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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