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一个官员站了出来,他声泪俱下,说道:“陛下,臣的次子去年投军,就在薛万钧将军的队伍里,他才18岁啊……”
说到这里,他激动得说不下去了。他喘了几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后,说道:“臣恳请陛下大举出兵,营救臣的儿子。”
“是啊,臣的儿子也在西征军。”
“臣的外甥……”
“臣的侄子……”
“恳请陛下出兵啊……”
大殿上乱作一团。
这时,御史李彦站了出来,他说道:“陛下,臣要弹劾齐王李佑。他一个年不及弱冠之少年,擅自前往吐谷浑,凭借着一点小聪明,胡乱掺和如此军国大事,扰乱陛下的判断力,造成了目前混乱的局面,危及到西征军将士的生命安全,实在是罪不可恕。
臣请陛下立刻召回齐王李佑,对其进行处罚。”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现在,朝堂上有两个人最不受待见了,一个是权万纪,一个是李佑。因为他们的比试,很多大臣都损失了大笔钱财。
他们也不知道是该怨恨李佑的聪明,还是该怨恨权万纪的无能,反正是押注输了钱了,干脆两个人一起恨上了。
阎立本说道:“陛下,臣听说,朝廷没有出兵,是因为听从了齐王殿下的建议。
齐王殿下聪明臣不否认,可是他从未到过边关,没有军政事务的经验,仅凭着建功立业的热情,就擅自参与军国大事,引起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这家伙更狠了,直接将造成吐谷浑危局的原因,算在了李佑的头上。
萧东昌为了保护女儿,一次次出头针对李佑,结果一次次被打脸,已经恼羞成怒,现在是跟李佑杠上了。
他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什么也不论,单凭齐王李佑擅自出京这一条罪责,就应该将其治罪!”
“臣附议。”
……
这时,李泰出马了。他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大臣们的意见有失公允。五弟虽然擅自出京,擅自参与朝廷大事,可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儿臣建议,将其招回,令其闭门思过即可,至于其它的处罚就不要了。”
这家伙最阴了,表面上是为李佑求情,实际上是坐实了李佑擅自干政的罪名。
“还是魏王殿下宽仁啊,臣敬服。臣附议!”
“臣附议!”
……
魏征直觉认为李佑做事是正确的,可是,他是个严谨诚实的人,他对吐谷浑的局势并不了解,因此他保持了沉默。
房玄龄、长孙无忌是知道事情真相的,可是吐谷浑的局势,涉及机密,是不能在朝堂上公开讨论的。因此,他们也选择了沉默。
李世民一直没有表态。
大臣中的有心人发现,不仅是李世民没有表态,就连一贯沉不住气的程咬金等人,也罕见地没有出来说话。
李世民似乎没有听到大殿上的喧嚣声,目光投向远方,默默地沉思着。
大臣们也发现了这点,他们闭嘴了。大殿上一片沉寂。
静,安静得令人不安。
“陛下。”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众人一看,是大将军李靖。
他说道:“陛下,各位大人。老臣自从投身军伍以来,一直参与边疆事物,不敢说了如指掌,也算是有些经验。”
李靖是大唐军中第一人,参与过所有边疆的军政事务,为朝廷建立了不朽的功勋。这点,大唐没人可以否认。
他接着说道:“吐谷浑发生政变,朝廷册封的可汗慕容顺被杀,蜀王殿下和西征军将士身陷危局,这不是一件简单的吐谷浑内部权力争夺,后面有着外部强大势力插手的影子。
此其中的具体详情,涉及机密,臣不便于在此公开。
朝廷如果贸然出兵征伐吐谷浑,只会使得吐谷浑的局面变得更加混乱,被困在吐谷浑的我军将士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
老臣要说的是,齐王殿下的意见是正确的,臣坚决支持齐王殿下!”
因为玄武门事变时,李靖采取了中立态度,在关键时刻,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成为了他一生的政治污点。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小心谨慎,很少主动发表意见。
今天,他终于旗帜鲜明地站出来说话了。
一直看笑话的李承乾和一直推波助澜的李泰,十分郁闷,他们实在是想不到,胡闹的李佑竟然能够得到李靖的支持。
这个结果,令那些叫嚣处置李佑的人,顿时哑口无言了。
“陛下”,又出来一位,是户部尚书高静明。
他说道:“陛下,各位大人,对于吐谷浑的局势,臣不清楚。臣只知道,朝廷出兵是要花钱的,可是户部没有钱了。
对于齐王殿下去吐谷浑的做法,臣不知道对错。可是臣知道的是,就在大家弹劾齐王殿下的时候,齐王殿下却想方设法为户部增加了大笔的收入。
臣支持齐王殿下!”
又是一顿打脸。
“嗯哼”,李世民终于说话了。
他说道:“各位爱卿,朕想问问,你们之中,有谁的儿子在吐谷浑?”
“陛下,臣儿子在吐谷浑。”
“陛下,臣……”
……
一共有四位。
李世民说道:“四位爱卿,你们都很好,你们的儿子为国效力,都很英勇。你们关心自己的儿子,心情也可以理解。
朕想说的是,不只是你们的儿子在吐谷浑,程咬金和尉迟恭的儿子也在,朕的两个儿子也都在那里!
你们的儿子是亲生的,朕的儿子也是亲生的!”
说到这里,他提高了声音说道:“朕也关心自己的儿子啊!”
李世民用目光扫视了一下众臣,说道:“你们的亲人陷入绝境,你们担忧,因此在这里吵吵嚷嚷的。
可是,就是在你们口诛笔伐的时候,朕的儿子、程咬金、尉迟恭的儿子,还有侯君集的义子和李道宗的侄子,他们却义无反顾地深入险境,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你们的儿子去了。
朕可以郑重地告诉你们,齐王李佑,这个你们眼中的罪人,他是我李世民的骄傲,是整个大唐的骄傲!”
说到这里,李世民心情沉重,说不下去了。
“陛下,臣有罪啊!”四名儿子在吐谷浑的大臣出来跪倒,痛哭流涕。
“陛下,臣等有罪。”大臣们一起说道。
与此同时,御花园。
阴妃娘娘心情紧张,很挂念自己那个混不吝的儿子。既痛恨他行事莽撞,贸然赶赴边关,又担心他的安全。
她在屋子里坐不住,就在巧云的陪同下到御花园散步。
刚刚进了御花园,就看到杨妃娘满面怒容地拦在了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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