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府外院东侧有一排院子, 其中东偏院是甘州节度使林玉润的外书房。
东偏院内种满了翠竹, 竿竿翠竹在秋风中瑟瑟作响, 颇为凉爽。
外书房原本是一明两暗三间房, 只因为林玉润素喜阔朗, 便被打通成了一个大通间, 里面不过摆了几样书案桌椅, 很是宽绰,林玉润一向在这里接见甘州的文武官员。
此时外书房内坐了七八位甘州的文武官员,他们能够登堂入室, 进入外书房内坐着,而不必在外面候见,自然都是林玉润的亲信。
这些人中最显眼的当属许灵。
许灵美滋滋坐在窗前, 修长的手指拈着小巧玲珑的素瓷茶盏, 摇了摇,然后抿了一口, 笑眯眯看着在谈论甘州政务的同僚们, 心情甚是愉快。
此时正是下午将近傍晚时分, 阳光从窗口照了进来, 照在许灵的脸上, 越发显出了他的清俊白皙神采飞扬。
其余官员见他如此得意, 都笑了起来,道:“许灵,你坐那里做什么?晒你的小虎牙么?快过来和我们坐一块!”
许灵正要从善如流起身, 却看到大帅的小厮飞雪急急走了过来, 心里一动,起身迎了出去:“飞雪,怎么了?”
飞雪看了一眼外书房内,低声道:“许大人,寒星有急事来找您,正在府门外候着呢!”
许灵想了想,看向飞雪:“这里你帮我招呼一下,我去外面看看!”
寒星跟了他多年,性子很稳重,做事妥当,这个时候来找他,估计真的有急事。
玉芝和寒星一起站在大帅府正门东侧的老柳树下。
她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大帅府正门,一想到阿沁很有可能就在里面,一颗心就似浸入了温暖的春水之中,飘飘悠悠,仿佛没有着处一般......
寒星一眼看见许灵走了出来,忙道:“玉芝,大人来了!”
玉芝忙集中注意力,随着寒星上前迎接。
许灵有一段时间没见玉芝了,见玉芝似乎又长高了些,不由笑了,小酒窝深深:“玉芝,寒星,你们有什么事?”
寒星看了玉芝一眼。
玉芝眼波流转打量了四周一番,见午后街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人靠近,便低声道:“大人,我听说永亲王和章王妃来甘州了!”
许灵点了点头,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
作为节度使林玉润的亲信,他倒是知道永亲王是林玉润的生父,而章王妃则是林玉润的嫡母,只是如今林玉润被陛下改了玉牒,得叫永亲王“叔叔”,叫章王妃“婶婶”了。
玉芝垂下眼帘,心思如电,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话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这才抬眼看向许灵,轻轻道:“大人,我听说章王妃的胞兄章太尉在担任西南节度使的时候,得到了一种奇药,无色无臭无味,若是掺入茶酒汤粥,根本尝不出来,却能令人七窍出血,在一盏茶时间内死去。”
许灵闻言一震,双目微眯盯着玉芝。
玉芝毫不退缩,迎上许灵的视线:“大人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我能够保证是真的。”
许灵继续看着玉芝。
章王妃多次毒害林玉润,这在京城官场并不是秘密,只是玉芝所提的奇毒,许灵倒是没听人提过。
这世上会有这样的奇毒么?
玉芝见许灵面无表情,心中着急,忙道:“许大人,章王妃从来都没有理智,她是个疯子,她根本不考虑别的,只要让自己心里痛快!”
想到章王妃的疯狂,玉芝心中着急,情不自禁上前一步,紧紧攥住了许灵的手:“大人,求您了,章王妃爱永亲王爱得发疯,绝对容忍不了庶子过得好,她一定会出手的!”
许灵的手被玉芝攥得生疼,他凝视着玉芝,总觉得这一切太怪异了。
玉芝大眼睛里氤氲着一层晶莹的水雾:“大人,您若是能够救大帅一命,他定会知恩图报,您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您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啊,即使什么都没发生,林大帅也不会埋怨您的!”
看着玉芝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许灵心脏莫名地阵阵蹙缩,似乎有些呼吸困难。
他咬了咬下唇,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这就过去,你跟着寒星去街口那家胭脂水粉铺子等我!”
玉芝听了,心中欢喜,眼泪夺眶而出:“知道了,你快去吧!”
林玉润出了内书房,大步向外走去。
张总管带着人紧跟在后面,眼睛盯着林玉润的背影,见他不过十六岁,可是身材修长,背脊挺直,似模似样,心里不由十分欣慰。
他还记得林玉润刚进宫时的模样,六岁的小男孩,白白嫩嫩的,大眼睛黑泠泠如黑宝石,可爱极了,给膝下空虚的陛下带来了无数的开心和快乐。
当年的小男孩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这可是陛下亲自教养的孩子,大周王朝未来的皇太子!
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看到亲爱的阿沁登上帝位,张总管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林玉润一行人刚出了内院通到外院的月亮门,便看到了在前面那丛蜀葵旁徘徊的许灵。
许灵一见林玉润出来,忙笑着迎了上去,拱手行了个礼,这才道:“大帅,您这是去见永亲王和王妃?”
林玉润瞅了许灵一眼:“怎么了?”
许灵笑嘻嘻道:“大帅,属下有一句话想私下和您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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