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孙里正的娘子方氏和杂货铺的张娘子。
方氏想买些卤排骨给孙里正下酒, 张娘子则是打算买些卤肉回去给儿子和女儿解馋, 她们俩还有一个共同的目的——打听陈家昨夜招“贼”的事!
玉芝给方氏称好卤排骨, 又给张娘子称卤肉。
称好卤肉, 她拿了刀按照张娘子的吩咐, 把卤肉切成薄片。
方娘子实在是太爱八卦了, 见玉芝正专心切肉, 便笑着问道:“玉芝,听说你家昨夜招贼了?”
玉芝“嗯”了一声,依旧专心切肉, 却听到寒星的声音传来:“咦?你家招贼了?没事吧?”
玉芝听了,抬头一看,见寒星牵着马过来了, 便微微一笑:“没事, 已经过去了!”
方氏和寒星很熟悉,当即笑着道:“寒星, 你不知道, 她家的贼很特别, 跟别家的贼不同!”
寒星吃了一惊:“到底什么贼啊?”
张娘子笑着补刀:“是家贼啊, 家贼难防么!”
寒星见玉芝不肯说, 便缠着方氏问:“方娘子, 你告诉我吧,话只说一半,我只听一半心里着急!”
方氏看了陈耀祖一眼, 见他一言不发, 拿了刀专心剔肉,便拉了寒星到一边,眉飞色舞把昨夜之事说了一遍。
寒星没想到玉芝家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八卦,他看向身材细条条生得娇花般的玉芝,心里莫名有些同情。
玉芝早把十只桶子鸡捞出来沥干水分了,此时便当着寒星的面,把这些桶子鸡一只只用油纸包了。
方氏和张娘子见了,都好奇很,问了玉芝,得知是桶子鸡,便问玉芝要一块尝尝。
玉芝听了,笑盈盈道:“桶子鸡都是定做的,许大人定做了十只,我也就做了十只,实在是不好意思......”
方氏又去纠缠寒星:“寒星,你买这么多只,多一只少一只无所谓,分给我们一只,我们也尝尝好吃不好吃!”
寒星知道方氏难缠,忙道:“这是我们大人亲自定下的,吩咐我这会儿骑马回城,送给府里老太太和家里女眷吃呢!”
方氏一听寒星搬出了许守备,这才不纠缠了——许守备虽然一天到晚笑嘻嘻的,看着似乎很好说话,可是她总觉得许守备身上有一股煞气,因此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寒星把玉芝用油纸包好的桶子鸡都放进了褡裢里,又留下一钱银子赏银,这才骑马急急往东去了。
待寒星走了,方氏和张娘子忙一人预定了一只桶子鸡——既然许大人一下子定了十只,这桶子鸡一定很好吃!
玉芝正在看钱匣子里多出来的碎银子,盘算着去哪里换成银锞子或者小额银票,王氏急急提着食盒过来了。
王氏放下食盒,急急道:“玉芝,你奶带着陈娇娘进城去你二叔家了!”
玉芝闻言,眉头微蹙:高氏带着陈娇娘去找心思诡诈的武氏,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想了一会儿之后,玉芝轻轻道:“娘,咱们这段时间小心一点,不要和我爹分开,东厢房的门进出都锁着,家里的东西不要再吃......”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分明被激起了斗志——不管是高氏陈娇娘,还是狡诈成性的武氏,她都不怕!
大概是因为昨夜之事的缘故,今日不管是陈耀祖的猪肉摊子,还是玉芝的陈娘子卤肉,生意都好得出奇。
每个顾客过来,都忍不住要打听一下昨夜陈家招贼之事。
玉芝是不管别人问什么,都是羞涩腼腆地低下头去,却一句闲话都不肯说。
可是她实在是生得单薄娇美,颇有一种楚楚可怜的韵致,那白得快要透明的肌肤,泛着薄红的眼尾,水光氤氲的大眼睛,微微抿着的樱唇,无不诉说着昨夜受的委屈,真是令人我见犹怜。
见了这样的玉芝,那些打听八卦的人自然有了自己的偏向,在心里谴责辣手摧花兼手脚不干净的高氏和陈娇娘娘俩。
王氏因为玉芝提前交代过了,也不肯多说,只是叹气,不停地叹气,叹到问话的人也跟着心情不好起来。
至于陈耀祖,虽然长相英俊健壮,看上去也是响当当一条好汉,只是这条好汉只会拿着刀闷声剔肉,看得人心惊胆战,自然不会去问他。
托这些爱好八卦的乡亲的福,陈家的猪肉摊和卤肉摊下午就卖完了。
因为明日有集,玉芝特地从陈耀祖那里买了五十斤肉和二十斤排骨,全都洗洗切好卤上了。
把最后一块排骨放进了卤水中后,玉芝直起身子,拿出帕子拭去额头上的汗。
这时候孙氏走了过来,手里挽着一个篮子。
王氏忙笑着和孙氏打了个招呼:“孙嫂子回来了!”
玉芝腼腆一笑,微微屈了屈膝,权做见礼。
孙氏和王氏聊了几句家常,忽然道:“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知道!”
王氏颇为期待:“什么消息呀?”
孙氏自得一笑,凑近王氏,低声道:“你得谢谢我,我把昨夜的事情都和我嫂子说了,我嫂子气得直拍桌子,说‘哪里敢让二郎娶个贼娘子’,如今让人叫了韩九嫂过去,请韩九嫂说孙里正的小闺女香桃呢!”
孙里正和方氏有两个女儿,大的叫香梅,今年十六岁了;小的叫香桃,今年十四岁。
香桃倒是和孙二郎的年龄相符。
玉芝在一边听到了,不禁抿嘴笑了——真是好消息啊,陈娇娘心心念念要嫁孙二郎,这下子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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