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馥想了想:“对方什么来路咱们也没摸清楚,贸贸然送了吃的喝的用的过去,怕是被人诟病,依女儿看,不如送个看的过去。”
“看的?”沈夫人不解。
“保平安的花瓶,相国寺开过光的观音,百子千孙的玉雕,都是很好的选择,光能看,平日里也不会用手去摸,不容易让人说些什么,也不容易让人做了手脚。”
沈夫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谁能往里做手脚,你这孩子未免太谨慎了一些……不过你说的那些礼倒是可以考虑,我立刻着人去取了我房内那对官窑的花瓶过来,给秋姨娘送过去。”
“小心使得万年船。”北宫馥笑笑,只问道,“这来回须得三刻钟,母亲打算就这样干坐着吗?”
沈夫人想了想:“不如去找我那二叔说说看,看着你婶婶一个人独守空房也怪可怜见的。”
“这个时候,二叔怕是一直待在秋姨娘房中安慰着呢,你去了,不都要见了?”
“那我找人把他约出来见吧。”沈夫人想了个妥善的法子,“我这个嫂子想见二叔,他若懂礼仪,也应出来迎接才是。”
北宫馥又笑,北宫勤现在心中大概只有晚秋一个人了,又怎么会想到长嫂如母这样的话?
再说了,早先沈夫人在府中也没什么地位,很多人都快忘了她的身份了。
北宫勤果然不愿出来见沈夫人,等了好久的北宫馥看着沈夫人有了一些怒容,忍不住叹口气:“母亲不要生气,如今秋姨娘肚子里的胎儿有些不稳,作为父亲,一直守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对。”
她正劝慰沈夫人,却见北宫勤匆匆忙忙赶来,一脸的不情不愿。
“见过大嫂!”北宫勤弯腰作揖行礼,“不知大嫂找我什么事?”
他语速极快,显然是赶时间。
“你就那么急着回去么?”沈夫人不见还好,见了越发生气。
“是晚秋非让我来见一见,看来大嫂没什么事,不如我就先行告退了。”
沈夫人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哪有小叔子对嫂子是这样的态度的?
北宫馥赶紧拉了她一把,让她冷静。
说白了,北宫勤不过就是个书呆子,念书是一把手,人情世故方面就是个低能儿,加上东西两府早先都传言沈夫人有疯癫之症,所以他越发不把这个嫂子放在眼中了。
“叔父。”北宫馥上前行礼,不动声色地拦住他的去路,“馥儿有几个问题不明,想请教叔父。”
北宫勤一愣,对于礼仪足够的人,他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过他心中着急想着晚秋,一刻都不敢离开,依然有些不耐烦:“什么事,问吧。”
“长嫂如母这四字何解?”
北宫勤愣了一下,看看沈夫人,又看看北宫馥:“馥儿你此话何意?”
北宫馥笑道:“馥儿最近读书看到前朝大贤尊嫂为母之事有感,而叔父又是大润朝出了名的有大学问之人,所以想问问叔父的看法。”
北宫勤胸口高低起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北宫馥看看沈夫人,笑道:“看来叔父的心思都在家中,没空理会咱们这两个外人了。”
沈夫人端坐在上首,叹息一声摇摇头:“宠妾灭妻,像你这般有学问的人,真是不应该做出来啊。”
北宫勤愣了一下,他是大润朝出名的有才有学识礼仪,结果被一定“宠妾灭妻”的大帽子扣下来,就算他再喜欢晚秋,也有点承受不住。
“又是那婆娘到大嫂这里挑拨是非么?”他想到这个可能,对岑风欣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她没说什么,可她如今病着,你可有踏入她房门半步?”沈夫人瞪着他,“倒是日日在那姨娘房中流连,若是传了出去,说我们北宫家缺了礼仪,不懂尊卑,还都是你这个当老爷的惯出来的。”
北宫勤之前见沈夫人整日神神叨叨,每日只知道哭泣,又整日不出门,就算你对她说什么,她都可以充耳不闻,似乎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所以心中存了几分怠慢之心,如今见她连声质问,加上之前被北宫馥讽刺一顿,此刻竟说不出话来。
正说着,侯府那边有人来传:“夫人,您要的花瓶送到了。”
沈夫人这才起身,对北宫勤道:“我去看你的宝贝秋姨娘,你也该去看看你的正房夫人,免得将来被人诟病了。”
北宫馥隐隐觉得这件事这样处理有些不妥,但既然沈夫人已经发话了,她也不好阻拦,只能沉默不言。
北宫勤被推到了道德制高点,他这个当年第一才子,如今的大学问家最怕的就是被人说他礼仪不周,那他那些书便都是白读了。
“如此,有劳大嫂了。”北宫勤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事已至此,就算是满腹怨气,他也必须去岑风欣屋里走一趟,哪怕只是站一下马上就回来,也总要做个样子出来。
北宫勤一走,北宫馥便扶着沈夫人往藕香榭而去。
秋姨娘回了东府以后,北宫勤就让人将她安排在了藕香榭,说是晚秋喜欢荷花,又爱水,正好藕香榭什么都有,最适合她。
原本这应该是当家主母安排的事,不过岑风欣当时还气急攻心昏睡在病床之上,所以北宫勤竟然亲自给安排了。
如今秋姨娘正是盛宠,又有大夫看了她府中胎儿,都说是男孩,一时越发地得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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