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到五月的春茶刚下来,五月到七月的夏茶还要等些日子,且夏茶严家一贯是不太重视的,下来的茶叶算不上品级,只做成茶砖往缺茶叶的地方运了去售卖,算是填补一下庄子里的日常开销。
如此一掐算,茶庄里能抽调的人手也不算少。
大太太自然知道这些,今晚她心情好,懒得跟儿子抬杠,摆摆手让儿子早些回去休息,争取明天去容家的时候能看着容光焕发精神饱满些。
严琅也正有此意,出门的时候遇见妹妹严珍,严琅就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找娘,是不是有什么事?”
严珍呐呐的揪着衣摆直摇头,“没、没什么,就是来看看娘。”
上次严琅冷下脸训了她一顿,严珍之后再看见这个大哥就有点怕了,哪怕大哥脸上还是总带着温和的笑,看起来脾气还是那么好,可严珍知道这也仅仅是看起来而已。
而且原本那么宠她的母亲,只是因为大哥的一番话,现在就对她严格了许多,每日里甚至还有什么请安的规矩,这不是封/建/复/辟么?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思想太过极端,总觉得全世界不是黑的就是白的,丝毫没想过这请安的规矩换个角度看也不过是晚辈对长辈的孝顺。
严琅感受到妹妹对自己的生疏,也不介意,如果真的对他有对哥哥的信任爱重之情,如果对方是真的有头脑的人,上次他训过一回之后就不该有这样的表现。
严琅也谈不上什么伤心失望,对待其他人,严琅总还是有一种梦醒之后的迷蒙感,跟母亲父亲亲近,也是因为他们待自己好,处事也颇为公允。
严琅随意点点,也懒得追问严珍如此明显的隐瞒究竟是为了什么,带着德胜就越过严珍跟她的丫鬟,出了正院院门回了清风院。
最近忙得很,严琅晚上回来还要查看院子里的改造情况,西厢房那边已经打理出来放上了姑娘家才会用的衣裳,首饰严琅也挑了一些放着。
院子里也被挖得坑坑洼洼的,严琅去看了看准备明天早上就能下坑的树木。
容倩喜欢栀子花,那靠近正房那边就多种几棵,以后睡在房间里也能闻到香味。
花草也已经定好了,只等着树苗种下了周围不用大动泥土动时候再送进来种上。
“秋千的架子找工匠打好了吗?找不到那种懂设计的铁匠师傅?那就分开找,找一个会设计的人,再找一个能看懂图听懂指挥的铁匠……”
看了一遍,确定进度不错,严琅满意的回了东厢,洗漱沐浴后换上寝衣,早早的就睡下了。
明天终于能看见雅容那丫头了,也不知她有没有想他,这几天空闲下来,他可没少想这丫头。
要是明天问了对方说不想,那他可要琢磨点法子好好惩罚丫头……
第二日,严琅早早起床,一大早洗漱好又用了早饭,这就在房间里面对着一面等人高的西洋镜前换起了衣服。
上次为了迎合容祖母的喜好,严琅穿了长衫,可见过一次之后严琅却觉得容祖母并不是见不得洋装的那种,所以今天严琅准备换一身西装。
西装笔挺贴身,很适合衬托出男人的成熟内敛之气,咳,还能更好的展现出男人的宽肩窄腰长腿。
严琅最后穿了一身灰黑色西装,里面搭了白色衬衣,领口系了条暗色反光绸缎领巾,低调里透出一股子奢华。
临到准备出房间的时候严琅又退了回来,用手帕捂着香水瓶喷了一点香水在上面,然后用手帕在自己身上掸了掸。
香味不算浓烈,只是若有似无,很ok。
大太太依旧是一身旧式旗袍,毕竟是要见容家老太太,大太太不准备穿儿子给她带回来那些个时髦的洋装,怕把老太太给吓到。
看见儿子今天的装扮,又闻到香味儿,顿时啧啧有声,晃着手绢围着儿子转了一圈,“哟,瞧瞧这是谁家的小子,俊俏得哟,都要让人走不动道儿了。”
严琅摘下帽子,笑着给大太太行了个绅士礼,“这么俊俏的小子,当然是周淑慧女士家的。”
逗得大太太哈哈大笑,手绢都掩不住她嘴里露出的牙齿了。
下聘礼这事儿虽然重要,却也不至于让严大爷这个忙碌的大家长亲自去,所以最后还是严琅跟大太太一起去的。
车上严琅想起严珍,随口问了一句昨晚她来是有什么事。
大太太叹了口气,有点儿不高兴,“说是班里要组织个什么活动,探望孤寡老人,开口就让我拿几百块钱,这是什么想法?真当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这年头,普通人家里,二十块钱就够一家五口过一年的,虽然拮据一点,却比很多吃不上饭的要好很多。
可想而知严珍这开口几百块,大太太着实气得不轻。
非是大太太抠门儿,几百块拿给家里小辈也不是不行,可就是班里组织活动就要拿这么多,不是被人当成冤大头了么?
慷慨跟冤大头,可不能划等号。
严琅没想到竟是钱财方面的事,顿时眉头一皱,“妹妹太不食人间烟火了,娘,这可不行,以后妹妹嫁出去,不是结仇么?另外,妹妹学校那边还是该派人去查一查,万一是有人想要从妹妹那里下手对付严家就糟了。”
大太太原本还有些不以为意,虽然气女儿当冤大头,可也仅此而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