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一些死者生前用过的东西,嗯,也都是一些碎片了,就近在死者的身边,也是现在暂时唯一能确定死者身份的东西了,你看看吧。”
“好。”蓝景伊弯身下去,检视着那些也已经碎的不能再碎的东西。
忽而,她看到了一枚手表的碎片,浅浅的蓝色依稀还辩得清楚。
他的腕表最为独特,浅蓝色的表带彰显得他尊贵而若神袛,可这一刻,却只为了印证他的身份而存在了。
那种感觉,是撕心裂肺一般的疼。
很疼。
蓝景伊静静的蹲在那里,指尖一点点的拂过那枚浅蓝色的金属碎片,整个身子如筛糠般的抖动不停,前一刻,她还可以让自己保留一点希望,只要不是看见他的脸他的物,她就可以相信他还活在这个世上,可是这一刻,这金属碎片已经彻底的撕裂了她所有的希望。
眼泪终于一滴一滴的滴落,静而无声,如同山间的清泉,淅淅流淌。
他走了。
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再也不会拥过她的身体,痞痞的邪邪的对她说,“老婆,爷又想了,怎么办?”
他也不会再为她撑起一片独属于他们一家五口的天地了。
或者,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吗,这个家,只许有四个人,小三来了,便要他走了。
不。
她突然间的就不想要这腹中的孩儿了,若不是她,江君越不会走的。
不会的。
指尖紧紧的掐进了肉里,她死死的盯着代表着这浅蓝色碎片主人的担架,他强健的身躯就这样的散散碎碎的连拼接成形都不可能了。
江君越,你真是个傻瓜,有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不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亲历亲为呢?
蓝景伊咬牙,狠狠的想着江君亮那个名字,明明都姓江,都是江家的人,却是他害惨了江君越,若不是江君亮,江君越不会大半夜的出来的。
江君亮他害了爷爷,如今,又害死了堂哥。
这世上的亲情就是这样的淡薄的吗?
“蓝景伊,你节哀吧,别忘了君越很喜欢你肚子里的孩子,他想要个女孩。”薛振东不知何时已经与简非离一起走了过来,唯恐她还不够痛的说过这一句。
蓝景伊倏的起身,手心里一片泛红,她那里已经被掐出血来了,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他故意的,是不是?他要拿小三来换他,是不是?他休想,他休想呀……”她挥手去捶小腹,若是这般拿他的命来换小三,她不要。
一个还未成形的小肉芽而已,若他活着,他们可以有很多很多个小三,她不介意变成小猪生一个又一个,只要他喜欢,只要自己喜欢,那便好。
“景伊,你别这样?”简非离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不许她这样伤了腹中的胎儿,“你这样,他在那里看着,一定很伤心?”
他会伤心吗?
简非离这一句,蓝景伊的动作一僵,表情便又恢复到了之前进来时的那般,也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法医再拿着江君越的尸骨检查来检查去。
“别碰他,好吗?他会疼的。”车子炸碎的那一瞬间,他一定很疼很疼吧,她真想替他疼了,倾倾,可以吗?换她吧,换她吧。
法医一愣,随即道:“薛警官,她这样很影响我们工作,再说了,她认出了那个金属碎片也只是以肉眼来识别,若是要给出结论还为时尚早,要等DNA检查结果出来才能最终确定,你说是不是?”
“是。”薛振东附应了一声,便冲着已经跟上来的蓝景伊的保镖面无表情的道:“送江太太回去。”
蓝景伊的眼睛顿时亮了,“有可能不是倾倾的,是不?”
薛振东却理也不理她,直接一摆手,“送她出去。”
蓝景伊是被保镖和简非离强行架出警界线的,初时她还挣扎,可到最后,她渐渐安静了下来。
呆呆的任由保镖和简非离把她带上了车,坐好,她静静的靠在椅背上,丝毫也不理会他们要把她送去哪里。
她脑海里全都是法医刚刚说过的话。
还有,江君越出事前她与他在电话里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若他被炸死了,那爆炸声一起的时候他的车连着他的人便全都象刚刚那样变成了碎片了,是不是?
可她明明记得他手机变成盲音却是在那爆炸声后的几秒钟之后,具体是有多久,她真的记不清了。
不管怎么想也记不清了,那一刻,她身心俱乱,她什么也没有仔细去想。
若不是刚刚的法医,她都没有去仔细回味那时的情况。
“景伊,你喝点水。”见她一直沉默不语,简非离担心的递过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蓝景伊机械的伸手接过,她还在思考,思考从出事到现在所有发生的一切,她在细细的梳理每一个细节。
不止是她见过的人,还有与她打过电话的人,她也全都在细细的梳理着。
江君越出事了,可是出事现场居然不见成青扬,这可能吗?
她真是笨,居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一切都有些不对。
那江君越到底是出事还是没有出事?
他到底如何了?
她觉得薛振东和成青扬一定知道实情,可是,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告诉她答案。
“景伊,你说说话,孩子终是他的,好歹你要为他生下来,也不枉他对你的情。”江君越对蓝景伊到底有多深的情,或许别人不知道,简非离却是知道的,便是因为知道,他才最终选择了放手,只为,他关注他们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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