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奈一直在做梦。梦中自己的父母点着她鼻子骂她不识好歹,不能独立自主,梦见自己站在十字路口,看着汹涌而过的车水马龙而不知所措,没有人带她过马路,她在梦里焦急地哭。
陈奈一个激灵,立刻从黑暗中惊醒。
睁眼开来,眼前一片白,她有瞬间的恍惚,以为是家里的屋顶,下意识地去摸索床头的闹钟,想看看几点了。但一探手,却抓住了个空。
“你醒啦?”一个甜润的声音在陈奈耳畔响起,陈奈吃力地转过头去,看见一名白衣的小护士朝着她亲切地微笑:“伤口还疼吗?”
陈奈抬起手来,轻轻按了按额头,上面已经被绷带包扎好了。
她怎么就在医院了呢?陈奈纳闷地想,不过昨晚的记忆随后就找回来了:她在停车场里发生了追尾事故!幸好她没被撞成失忆,可这么被人一送医,车祸现场没人保护,她还没报警,也没报告给保险公司,万一保险公司到时候不给赔怎么办?
她的旧车虽然上了第三方责任险,但想到那可怜的赔偿额度,再想到那辆价值不菲的路虎越野车,陈奈觉得头上的伤口更疼了。
她猛地一掀被子,作势就要下病床。小护士正帮陈奈调试吊瓶的流量,见陈奈乱动,连忙阻止:“小姐,你在输液呢,别随便乱动。”
“我没啥事,还得赶去上班,这挂瓶帮我撤了吧。”陈奈轻描淡写地随口应道,从病床上翻起身,坐在床沿,就找自己的鞋子。
小护士被陈奈闹得有些束手无措,呆呆看着陈奈自顾自地就想扯掉手腕上的吊针,回想起刚才医生的交代,连忙三步并两步跑到病房门边,打开门,朝着走廊对门的值班室喊:“陈奈病人家属,快来!您的家属醒了,现在就要出院啦!”
听见小护士的喊声,陈奈的动作骤停。“病人家属?”她本就没余下几丝血色的脸更苍白,难道昨晚她看到的,真的是熟人?
很快,走廊里就响起了脚步声,病房门被推开,一个颀长身影走了进来。
他个子很高,浑身上下充满浓厚的男子气概,用玉树临风来形容也不为过,一双黑色眼睛却像一泓深潭,令人不由自主被吸引。
“怎么了?”他用好听的声音问小护士,目光却朝着床沿边的陈奈望过来。
“你的家属说她不治疗了,想要现在出院。”小护士被夏晓雨一问,圆圆的脸庞红扑扑的,心脏因为看到帅哥而暗自雀跃。特别是夏晓雨沉默但目光专注看着她说话的时候,他身上似乎有一种致命的磁场,让她觉得他酷极了。
“医生让你别动你就别乱动。”男人磁性的嗓音突然响起,让陈奈所有的动作都变成了僵住的木偶。
果然是这个家伙!他真是神出鬼没,还有,他那美丽的新娘呢?
虽然这几年没有见过面,但陈奈还是从同学口中知道夏晓雨身边一直不缺女人。
他是陈奈的第一个男朋友,也是伤害她最深的人。
当年他们算是早恋,他是投射进她孤单人生中的第一抹阳光。她的整个少女生涯都和这个男人脱离不了关系,但长大后,他们就渐行渐远,她亲眼看着他和别的女生暧昧不清,为了自己可怜的自尊,也因为年轻气盛,她也故意惹他生气,让他吃醋,甚至还在闹分手之后往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
总之,恋爱的任何蠢事,她都干过。换来的,是惨痛失败的结局。
这段往事,对她来说,不轻松,对于夏晓雨来说,也是一样的。
陈奈想深究一下,但脑袋一想就痛得难受。
“你现在觉得身上有哪里不舒服的吗?”夏晓雨转向陈奈。
陈奈避开他探究的视线,摇摇头,无力地回答:“还好,没觉得哪里特别不舒服。”
“可是检查的结果是脑部轻微震荡,胸口软组织挫伤,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你还是留院观察两天。”他例行公事地对她说,语调里听不出任何起伏。
“不用,我觉得我没问题了,而且我还有很多要紧事要办,这些小伤扛一扛就过去了。”陈奈立刻振作,快速地打断他的话。换做是别人陈奈可能还不敢这么直率没礼貌,但面前的这个人,她却没有那么多顾忌。主要还是因为她不想和他多相处。
人这辈子总有不想见的人,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陈奈不再想见到的。虽然他是目前为止,和她关系最亲密的男人,即使肖.天曦也没这样亲密过。
其实,他们以前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得好像彼此是另外一个自己,但心里都明白,彼此却不是自己的另一半。陈奈曾经以为,这个人她这辈子是再也见不到的,虽然他活着,跟她一样,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站在同一片蓝天下,吃饭、睡觉、上班、娱乐,对生活发着同样的牢骚,谈论着同样的话题,但是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失去了任何可能的联系。
这种不再联系的可能让陈奈很心安,她还没做好要和他再次见面的准备,他就这样贸然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自然也得让他回避。
可是夏晓雨怎么可能轻易妥协。
他先打发小护士出去拿药品来,而后才转过头盯着陈奈看,清冷的眼神专注而不容抗拒:“小伤?难道你不知道稍不注意,一点细微伤都可能夺人命吗?你倒说说看,有什么要紧事让你这么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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