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圣卢克贫民区的一座狭小的阁楼顶上,一名满头卷发,满脸乱糟糟的络腮胡须的近四十岁模样男子,拿着一份皱巴巴的《泰晤士报》,在看着。
“天呐,亲爱的燕妮,海伦,你们快来看呐。噢,天呐,简直不敢相信!”络腮胡男子朝阁楼上的另外两人惊叫道。
“怎么了,卡尔?”一个金色卷发妇人放下手中的正在缝补着的衣服,走了过来。
“你看这个报纸,是前天最新的!海伦昨天从外面带回来的,我居然没第一时间看到!”被称之为卡尔的络腮胡感叹道:“多么惊人的消息!东方发生了革命,出现一个帝国了。世界格局要为此改变了!”
“我的天呐,卡尔你说的竟然是真的!不过,你却没有预料准最后的结局!”金色卷发妇人拿着报纸,满脸震惊道:“是那支叫讨虏军的叛军势如破竹,居然以大军抄海路攻占了清国都城,彻底击败了清国,清国皇帝死在逃亡的路上,叛军首领冯云山在清国首都北京城称帝,建立中华帝国!”
“是啊,我原本还以为是那支信仰上帝,叫太平军的农民起义军会推翻清国的统治,开创东方革命,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支从太平军中脱离出来的叛军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而那支原本被我寄予厚望的太平军,实在是,哎,他们只是喊着均田地、人人平等的口号,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他们的他们的全部使命,好像仅仅是用丑恶万状的破坏来对付与停滞腐朽,这种破坏没有一点建设工作的苗头。显然,太平军就是中国人的幻想所描绘的那个魔鬼的化身。”卡尔摸着络腮胡说道:“可这支取名为讨虏军的叛军不同,他们不但号称要推翻清国贵族的统治,而且还真正是这么做的。发动贫苦百姓,起来反抗,还分配田地,虽然不均衡;他们甚至还发展工业革命,一切都引导着东方的变革。就是有一点,太过于重视武力,招募了大量军队。”
“不招募军队怎么打败封建奴隶势力的清国贵族?”金色卷发妇人笑道,将手中的报纸放下,“卡尔,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遥远的东方了?”
“我总觉得,东方的那位叛军首领,叫冯云山的人,很有些奇怪,似乎与这个世界的其他君主都有些不同!”卡尔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们家的女仆给打断了话。
“我说你们两个伟大的革命导师,虽然我知道你们正在研究一项人类的重大课题,但家里面包都快没了,小埃德加尔又开始发起烧来,你们还不想办法弄点生活费,尽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他们家的女仆似乎不是女仆,而是主人一般。
卡尔和金发妇人脸色一黯,从慷慨激昂的讨论回到残酷的现实中。
看着眼前挚爱的妻子,抚摸着妻子不再细嫩的手掌,回想起她跟自己结婚后所经历的凄苦生活,卡尔心中一阵心酸,他不由充满对妻子的愧疚和怜惜。
卡尔本是普鲁士人士。七年前,他在一帮普鲁士工人的资助下,和一位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起来到科隆,创办了《新莱茵报》。但没过多久,新办的报纸编辑或遭普鲁士政府逮捕,或遭驱逐出境,报社办不下去,不但背负一身的债,最后,连他自己本人也被政府驱逐出境。
然后,他又带着妻子来到巴黎。但仅仅过了两个月,他又被法国当局驱逐出境,无奈之下,他只得来到这世界的中心---自由之都称号的英国伦敦。
但没想到,就在这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他们夫妻和女仆,带着前前后后出生的四个孩子,过着穷苦潦倒的生活,因为贫困,加上普鲁士政府派来的密探还时不时监控自己,卡尔一家精神焦虑,妻子、女仆和孩子们都先后染病。最悲惨的是,6个孩子已经死了2个,只剩下大儿子埃德加尔和三个女儿,而且,最让卡尔心痛的是大儿子最近也是时不时发烧,日渐消瘦起来。妻子将嫁过来的随身值钱财物全部典当,家中已经是一贫如洗,连儿子的医药费都没办法付得起,只能让儿子在家中休息。
卡尔正痛苦地回忆着,房门被敲响了。
卡尔想起自己前两天给美国的《纽约每日论坛报》”寄过几篇文章。
他是该报的驻伦敦通讯员,虽然没有底薪,但寄发的文章刊印率很高,每篇文章都有点微薄的收入,可以贴补家用。
莫非是邮递员送稿费来了?卡尔忍不住期盼着。他放开搂着的妻子,走过去刚打开房门门栓,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了。
是那个该死的胖乎乎的女房东!
“穷鬼,上几个月的房租,今天必须交了!一共是五英镑!”女房东恶狠狠地抵住门,朝卡尔吼道。
“夫人,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您看,我们家暂时手头拮据,没有钱,再过段时间,再过段时间,等我多写点文字,有了稿费就交你,行吗?”卡尔哀求道。
“我已经让你拖四个月了,决不能再拖了!我这次请来两位司法警察,你不交房租,便直接拿你家东西抵债。”女房东丝毫不为所动,丝毫不相信这个穷困的租客能挣来钱,她已经准备直接收回五英镑的租金,就将这家人赶出她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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