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谭绍光这边,见清军疑虑不定,乱作一团,趁机下令猛烈的开火。一时间,枪弹如雨,炮子如陨石降世,射向、砸向清军骑群,一片狼哭鬼嚎的惨叫声,淹没在炮声和枪声交织的声音之中。
这时终于反应过来的清军,连忙下令撤退。
谭绍光连忙下令停止炮击,由张英骑兵队领头,甲九师除师部和二个炮兵团以外,全线冲锋,将清军赶往八里桥。
而中线战场,冲到八里桥村口的甲八师将士也与土垒、壕沟后面的清军交起火来。要冲向八里桥,必须先击退八里村驻防的清军。于是,陈天仕下令架设火炮,开始轰击土垒和壕沟。并不是他不敢冲锋,而是担心冲上前,便会与清军肉搏厮杀,这样伤亡太大。而另一方面,他在等待西路的甲一师也交上火,三路夹击。
但没想到,清军却根本无意冲出壕沟,只是在后面点着火绳枪,放着弓箭,稀稀拉拉的没什么火力,而且大多都是朝天随意而放,根本就伤不了讨虏军。不由让陈天仕一阵愕然,甚至怀疑这些清兵是不是被特务司策反成功了:这不是对战,这根本就是在敷衍,帮助自己嘛!
而听到中线发出的枪炮声,犹如接收到信号,林凤祥率领甲一师也抵达八里桥村西侧,开始朝村内发起进攻。
八里桥村内,仓场侍郎崇纶率领原本通州城内的近三千绿营兵和四千满旗步兵均隐蔽在灌木林中和战壕里,待机杀敌;而八里桥后,僧格林沁亲自率领近万骑兵,随时准备向讨虏军发动正面反冲锋。
甲一师和甲八师的四个炮兵团猛烈的火炮,将八里村几乎掀得天翻地覆。在猛烈的炮火下,清军连头都抬不起来,骇然变色。时不时的几发榴弹,炸裂的碎片让工事后面的清兵也连连惨叫。
崇纶连连派兵向八里桥后的主将、僧格林沁求援,但在桥后的一片树林之中,手持千里镜的僧格林沁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道:“还不到时候!”
一旁的直隶总督桂良,擦去额头的汗水,颤声道:“僧王,再不救援,只怕村里的数千清军要折损不少,还会要弃营而逃啊。”
“为大清尽忠,本就是做奴才的本份!而且,本王安排他们镇守八里桥村,本就没想过能顶住贼兵的进攻。他们只是拖延时间,损耗贼兵枪炮火药的用途而已!”僧格林沁冷酷地撇撇嘴,嘴巴发干,他从身边的亲卫手中接过一袋马奶酒,一仰头往口里倒入,这才抹了下嘴唇,道:“只要他们拖延到中午,让贼兵不吃不喝筋疲力尽就算完成任务。然后再下令让崇纶领兵撤退,将贼兵吸引到八里桥这处狭窄之地,我蒙古铁骑养精蓄锐,再突然三面杀出!要不就将贼兵彻底击溃,要么就战死在八里桥上,为大清尽忠!”
桂良不禁心中发寒,这僧格林沁,竟用数千清兵作为诱饵,还孤注一掷拼死要与贼兵决一死战。不过,想想如今大清的处境,还真是除了这般,另无选择了。
仓场侍郎崇纶再一次求援无果后,开始绝望了。因为这时,甲一师和甲八师已经攻入八里桥村,很快,便要将防御工事给全线包围。而此时,七千清军步卒已经伤亡千余人,清兵们已经无心困守,开始自行逃离。
崇纶组织亲卫连斩数人后,勉强将逃兵截住,正在讨虏军发起全面冲锋杀上来的时候,八里桥后,数声大炮轰响,这是命令他后撤的信号。
崇纶大喜过望,连忙率领清军后撤,往运河方向退奔。这撤退的速度,竟比讨虏军冲锋要快上许多。
一见清军逃走,讨虏军顾不得打扫八里村的战利品,发起全线冲锋,紧追其后。
甲一师和甲八师一路射杀而来,而这时的甲九师的炮兵团也正好杀到八里桥东侧。讨虏军三路兵力,向八里桥处的守军发起猛攻。
河岸对面树林之后,僧格林沁一见时机已到,大喜,下令吹响蒙古特有的冲锋号角。霎时,僧格林沁亲自督率五千余名哲里木盟、乌木达盟的蒙古骑兵冲过八里桥桥面,杀向正准备攻向桥头的讨虏军。
而另外两边,察哈尔都统西凌阿率领三千察哈尔蒙古骑兵从运河边发起冲击,由那马善率领的二千余名满旗骑兵也冲出树林,往进攻的讨虏军袭来。
清军万余骑兵高声呐喊,挥舞着马刀和弓箭,声势震天。但可惜的是,此时的讨虏军三个师的炮兵团,虽然重炮还未摆好,但野战臼炮和小火炮都已准备就绪,开始轰击。
甲一师的二个炮兵团,八门野战臼炮对准八里桥上的清军,便是连续的斜射;而甲八师的上千炮兵,将八门野战臼炮和六门车载滑膛炮对准迎面而来的清骑兵,对桥纵射。而同时,其他克虏伯重炮也不断被炮兵安置起来,不断投入轰击之中。
一时间,万炮齐发,响声阵阵,把桥栏杆炸得横飞,将冲杀而来的清军打得落花流水,人马断肢漫天飞舞,硝烟弥漫。
而列在火炮两旁的火枪兵也没闲着,将两边冲来的察哈尔蒙古骑兵和树林中冲出的满旗骑兵杀得根本难以靠近,落马者无数。
蒙古骑兵大多都是远远地张弓射箭,有些甚至在五十步之外便射出箭枝,却根本上不了讨虏军分毫。真正挥舞马刀想冲杀近搏的,却是不多,而这些,根本就冲不近二十步以内,便被猛烈的火炮和枪弹击得纷纷落马,剩下一部分,连忙扼住马头,转身回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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