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连续三天的阴雨过后,这天早上,罗张氏来带田边,忽然惊奇地发现,自家的禾苗涨势喜人,绿油油地一大片茂密,竟然比旁边邻居家的要高出不少。
罗张氏看见田里的禾苗,抽长了身,生机勃勃,长势良好,开始封行。而旁边,原本邻居家的涨势很好的禾苗,现在看来,却明显矮小了许多,分蘖也少。
“这是怎么回事?”罗张氏一脸惊喜,犹自不敢置信。
这时,村里的有几个乡邻经过田埂边,本想调笑几句罗张氏,但转头看见罗家的禾苗,绿油油地生机盎然地模样,张大嘴巴,犹如见鬼般,眼珠子都要掉了下来。
“怎么可能?这,这,罗家嫂子,这是你家的禾苗?”
罗张氏瞟了他一眼,道:“你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的,明知故问啊,这不是我家禾苗还是你家的啊?”
这个乡邻谀笑下,不好再说话。另一人却道:“罗家嫂子,你这禾苗长得真好!呐,这个,哎呀,老哥就直说了,你那什么肥的什么的,还有吗?匀老哥一点?”
这人却是机灵,直接说道了问题的关键。
旁边两人也纷纷道:“罗家嫂子,也给我家匀一点,我那禾苗,矮不拉几的,长得太差了,也得用用这个圣肥!”
“啧啧啧,我没听错吧!”罗张氏得意地一笑,叉着腰,站在田埂上,指着这几人:“当初是谁叽里呱啦地说这是灰不溜秋的土疙瘩的,是谁说你们家大粪好的?我看啊,你们还是别用这土疙瘩,用你们家的大粪去吧。”
“别别,别!大妹子,我错了还不行吗?”一个年纪稍大的农人道:“还有那圣肥就给老哥家分点吧,算老哥欠你家人情。我出双倍价钱买你的。”
“嘿嘿,早干嘛去了。现在没有啦,老娘都撒光了,谁知道这磷肥这么肥!早知道,就从乡公所多要些了。哎,对了,你们问我要干什么,问乡公所要去啊!”罗张氏不解地问道。
“今早我们就去了,乡公所早就没货了!要不我们还来问你要?”老农垂头唉声叹气道:“唉,谁知道这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圣肥,肥力竟然比沤积多年的老粪还要肥!”
“何止还要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啊。我每天都去乡公所去转转,等他们一到货,就都买下来。”
乡邻一边发闹骚,一边走远了。
罗张氏这才明白过来,自家的禾苗长得这么好,原来是从乡公所领的磷肥的功劳。
“磷肥?圣肥?”站在田埂上的罗张氏喃喃道:“还是圣肥好听些,嗯,以后就叫它圣肥吧。听那乡公所的人说,这圣肥还是那圣王鼓捣出来的,叫圣肥正合适。那圣王,看来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我家那死鬼,还帮那曾剃头跟这样的人物斗,只怕……哎!”
一个月后,罗山脚下的稻田,一片稻花的海洋。今年雨水多,是个大丰收的年景。
罗张氏一早起了床,带着儿子前往乡公所。前天,村长说,今天乡公所会新到一批圣肥。
最近到了稻子开花抽穗时节,最是缺水缺肥。她准备抓紧灌溉下稻田,再施点圣肥。
不过,圣肥已经不多了。上次从乡公所领的,已经用掉一大半,留下的一点,只够二亩田了,罗张氏准备再买五亩的圣肥,都撒在稻田里当追肥。
没想到,走到半路,就碰到大群村里乡邻,说是刚从乡公所回来。
“没有了!罗家嫂子,你这个时候才去,圣肥早没了。跟我们一起回村吧。”上次那个年纪稍大的农人跟她开着玩笑。
“什么?没有了,那可怎么办啊?我还有五亩水田缺这圣肥呢?”罗张氏一听,急得直跺脚。尝过甜头的她,知道这圣肥的好处了,是普通农家粪肥不能比的。这眼看着田里的稻子就要挂穗了,正是最需要吃肥的时候,当下便心急了。
还是村长耿直些,忙道:“罗家嫂子,别听他瞎说。不过,确实不用去乡公所了。”见罗张氏还迟疑不动,进一步解释道:“现在圣肥可火了,大家都知道圣肥的好了!喏,今天一早,便有大群人黑压压地围着乡公所,都是去买圣肥的。我们几个天还没亮便出发去乡公所,也挤不进去了。后来还是杨乡长出面了,让每个村的村长进了乡公所,发给我一批圣肥票。以后,凭这圣肥票去乡公所购买圣肥。”
“这圣肥票呢,又是根据乡里的税务所登记的各家各户水田数来分配的。每户都有,田多的圣肥名额也多。若还额外需要多的圣肥,便要去县城里买了。自然,价格也高了。喏,罗家嫂子,这是你家的圣肥票,你家七亩地,这次一共是350斤圣肥的指标。”说着,村长将四张盖有乡公所大红印的肥票递给罗张氏。
“哎呀,这样好,这样好!只是,这,村长,要不我们合伙去乡里运圣肥吧?”罗张氏想起一百斤的圣肥如何运回来,开始头疼了。
“去乡里运圣肥?不用啊,等下到响午,乡公所杨乡长他们会派人将圣肥运到村里来的,送货上门,哎,要说人家杨乡长怎么就这么快从副乡长升为乡长了呢?想得可真周到!”村长啧啧赞道。
果然,还没到响午,三辆牛车便运着整整三大车的圣肥,来到新林里。罗张氏用票和再一个赊账的手印,换了350斤圣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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