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庚和城外江南大营主将向荣约定的这天晚上,终于来到了。
虽然约定的时间要到三更半夜了,接岗的时间也是要到亥时,而现在还只是刚天黑,但张沛泽已急不可待,带领着一帮手下,早早列队,准备提前去朝阳门值守。
刚准备出军营,却有信使来报,说是他的主官,朝阳门守军的主将、总制陈桂堂让他前往东王别院,有事情要交代。
他心中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快到月底了,估计是例行布置。
他带着张沛江和金树本,准备赶往别院,行至半路,金树本突然说肚子疼,要去茅厕,无奈,张沛泽便让他自行回去,和张沛江两人赶往别院。
结果刚进入别院,两人便被团团围住,捆绑起来。
张沛泽抬头望去,为首之人,让他大吃一惊,竟然是东王杨秀清!
紧接着,他的上司、总制陈桂堂出现了,却同样被太平军士捆绑着,押进来的。
“九千岁,冤枉啊。职下对天国、对东王忠心耿耿,不知犯了什么罪,不明不白被抓起来。”陈桂堂连声喊冤。
杨秀清怒道:“犯了什么罪,你们自己心里明白!还不从实招来!”
张沛泽惊骇不已,心中慌乱之下,伏地而跪倒,道:“九千岁开恩啊!职下一时糊涂,九千岁开恩!”
陈桂堂额头上冷汗直冒,道:“张沛泽,你干了什么,连老子也被你连累了。”
杨秀清冷哼道:“吃里扒外,勾结清妖,图谋不轨,竟然准备打开朝阳门让清妖进城!真是好大的胆子!”
张沛泽连连磕头,额上血流满面,连呼饶命。
杨秀清旁边的侯裕宽上前劝道:“九千岁,不如让此人戴罪立功。至于桂堂兄弟,应该盘问清楚,看他到底知不知情。”
杨秀清点点头,让身后的一名卫士取过三颗枣大的药丸,道:“张沛泽,看在侯兄弟为你求情的份上,本王便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你先将这些毒药吃了,等杀败清妖,立了功劳,本王再给你解药。若是还执迷不悟,三天后,便会穿肠烂肚而死。”
张沛泽脸色惨白,但别无他法,想着要是现在不答应,立马便会被五马分尸或者是凌迟处死,想想都觉得双腿发软,他宁愿战死,毒死,也不愿落在东王手中被折磨而死。于是,他接过药丸,便往嘴里一扔,吞了下去。
见他如此爽快,杨秀清面带笑容,又让卫士拿出六颗递给陈桂堂和张沛江两人,陈桂堂为了表忠心,更是抢过三颗药丸咽下。张沛江也连忙跟着吞了下去。
杨秀清这才盘问起来:“张沛泽,你先将谁唆使你的人供认出来,还有哪些清妖的奸细和同伙,以及哪些太平军将士背叛天国了,都给本王从实一一招来!”
杨秀清的威严,让张沛泽浑身一颤,他战战兢兢地道:“回禀东王,唆使小人的名叫翁月峰,是小人军中的书吏。这个翁月峰应该有同伙,据他所说,清妖在天京城内安插了许多死士,准备今晚三更时分,抢占小人守卫的朝阳门城门,让城外的向妖头率领妖兵冲入城内。”
张沛泽一席话说完,杨秀清和侯裕宽倒还好,早就知道这等秘密,可旁边的其他太平军将领和杨秀清的亲卫,都是瞠目结舌,满腔怒火之余,更是一阵后怕。
若是没有东王发现这些贼子的阴谋,说不定还真被清妖攻入城内了。
杨秀清派人急速赶往军营,将翁月峰和一干张沛泽手下全部抓获。又紧急逼供翁月峰,翁月峰开始还嘴硬,但被连斩三根手指后,抵挡不过,将他知道的一干人等全盘托出。但此时,已经过去二个时辰,到了晚上亥时。
“为首者是两人,一人化名叫叶知法,真名叫张继庚,乃潜伏在北王府中作一书吏。此人为主,负责联络城外向妖头的也是他,组织策划献城的也是他。另一人名吴长松,在织营中任总制,听说已经煽动了上千名织工今夜去冲击城门,协助清妖攻城。”
“另外,还有陈桂堂手下的书吏贾钟麟、萧保安,天京城内的混混胡恩燮和刘鸦头等人,都是清妖内应头目,他们已组织了二三千名太平兵和城中混混,充当清妖的内应。”
杨秀清也暗自庆幸,若非侯裕宽来密报,这次还真是险之又险了。他忙下令:“速速将以上人等全部捉拿。暂先关押,等先败了清妖,再好好清查!现在是到什么时候了?”
“禀东王,马上就要到子时了!”
“速速准备妥当,不要弄成太大响动,让城外的清妖发觉!朝阳门守军,卒长以下人员全部撤换,原值守人员监禁在军营好好看守,待战后再行处置!再下令城中其他各城门,小心防守,除了朝阳门外,任何城门严禁擅自开门,违令者,斩!”杨秀清下令,众人纷纷领命而去。
很快,在翁月峰的指认下,张继庚、吴长松两人都被抓获。另外的萧保安和胡恩燮等人也被当初擒拿,随即两人皆求饶,愿意戴罪立功。唯独书吏贾钟麟、刘鸦头两人没有抓获。
胡恩燮更是交代出,在张继庚的计划里,是让他们分成两批死士,分别进攻太平门和朝阳门两处城门,若是守城太平兵打开城门,便抢占城门位置等待城外清妖进城;若是守城太平兵没有打开城门,便杀开城门,策应城外清妖攻入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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