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薄雾,让南澳岛出来巡逻的清军水师二艘哨船有点不知所措。
最近风传,西边的粤贼会来进攻南澳,因此,南澳镇总兵大人亲自下令,派出哨船每天侦查,但半个多月过去,一直并未出现。
“今日雾这么大,应该不会有贼兵出现了。”哨船上的清兵这样想着,便随便在外转上一圈,便欲返回。
突然,趴在船上的一杆桅杆尖处,一名眺望的哨兵指着西边一排黑点,大声喊道:“大人,看,那是什么?”
“他娘的,还真是贼兵的水师打过来了!”一名外委把总跟着爬上去一看,惊得差点摔了下来,叫骂一声,连忙吩咐舵手转向返航,回去报信。
梁培友率领的乙五师,一共只有二百多艘战船。
其中有八十艘是大型红单船改造的战船,有两层甲板装设了大大小小的火炮,每船载有火炮近十五六门,配有水师将士六十余人;另外有五十艘中号的红单战船,每船载有火炮近十门,配有水手四十余人;而剩下的近百艘小号红单战船,则作为追击、侦查和贴身兵刃战之用,只配了一两门火炮甚至未配火炮,水手也只有三十余人。
原本,这些大小红单战船还能配置更多的火炮,但讨虏军中的火炮太少,便将小型红单船上的火炮都拆下,配置到大红单战船上了。
此刻,梁培友拿着从英国人那边缴获的单筒千里眼内,已经看见了回头往后报信的清军巡逻哨船。
“知道我们来进攻又怎样?”梁培友冷笑一声,下达命令:“全军出击,摆开倒八字阵型,缓缓向南澳岛出击。”
跟着哨船又往东走了一个多时辰,此时海面的雾气慢慢散去,顿时视野清晰起来。
不久,前方出现了一大群战船。只见3支舰队从南澳岛的西面冲出,三路合围过来,要将前来进攻的乙五师消灭。
“来得好,命令全军往南撤,将清妖水师引至南边,离南澳岛远一些。”梁培友根据参谋部制订的策略,下令道。
而三支清军舰队中间的一支,最前面的一艘大型米艇上,两省水师南澳镇总兵韩嘉谟正伫立船头,手中也是一支从洋人那买来的单筒千里眼,他看过后,朝身旁的几人道:“看来粤贼的主力舰队便在这里了,不过,为何不见吴军门说的那几艘西洋军舰?”
“估计是躲在某处,待我们交战上了,再突然杀出吧。”旁边一人回道。
韩嘉谟点点头,说道:“应该便是如此了!不过,眼下雾气散开,并未发现他们的踪影。不如趁这机会,将眼前这支粤贼击破,只要速战速决,没什么好担心的!”
“大人快看,粤贼朝南逃了。”
“立即给吴军门和洪军门打旗,邀他们两支舰队一同进攻。命令船队加快速度,攻击粤贼。”韩嘉谟急忙喝道。
传令的清军将领知道,总兵大人说的吴军门便是率兵逃至南澳的廣东水师提督吴元猷,而洪军门则是前任廣东水师提督洪名香,他早已致仕,但因老家就是南澳岛上,听闻有贼寇最近会来侵犯,便招募了一批船民前来抵抗贼兵。
顿时,清军水师张满帆,借着东北风,朝乙五师的船队逼近。
“准备!稳住船身,瞄准敌船,开火!”见已经靠近了粤贼的船队,韩嘉谟命令道。
“轰!”数十发炮弹射向讨虏军的红单战船。
只见海面上,猛地溅起一道道巨大的水柱。虽然大部分的炮弹都落空,掉入海水里,但还是有几发击中撤退在最后的二艘红单战船。
顿时,那二艘红单战船一阵剧烈地摇晃,幸好,船体虽然被砸了几个破洞,但未伤及根本,并未进水。
乙五师并未还击,置之不理只顾继续往南撤走。
见第一轮攻击未取得好效果,南澳总兵韩嘉谟摸摸嘴角的胡须,下令继续追击。
就这样追击了半个时辰,乙五师遭受了三次炮火的袭击,有一艘大型红单船和二艘中型红单船受损。
而另外两支清军的船队,也合围而来。由于是顺风,很快便要追上讨虏军水师,将梁培友的船队拦腰截断。
正在这时,从南澳岛东面,一群战船出现在天际,为首者,正是韩嘉谟寻找的巨大西洋军舰模样,只是颜色全都不同了。
而这个时候,原本向南逃走的梁培友船队,忽然一个大角度的转弯,用侧面对着还在惯性冲过来的清军水师。
见两军船队越来越近,早已进入火炮范围内,梁培友猛然喝道:“各船的火炮手,给我开火,狠狠打他娘的!”
为了将清军水师引得远离南澳岛,梁培友带着明明势力能与清军水师一拼的舰队往南撤,早就憋得一肚子火,现在见到罗大纲的舰队出现,终于可以放手还击了,不由兴奋起来,大声吼道。
乙五师的四十余艘大号红单船迅速排在最前面,用侧面或斜侧面对准西北方的清军船队,便是一轮炮弹射出,虽然大部分是实心弹,但也威势惊人,约三百余发炮弹砸向清军的大小米艇和艍船,还有些一样的红单船。
韩嘉谟脸色大变,暗道不好!他见贼匪的水师,发出的炮弹竟然如此惊人,加上粤贼埋伏的另一支船队赶来,若是也有这样的威势,己方火力肯定拼不过。眼下,他已明白,粤贼不过是想将他引出南澳炮台防护范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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