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实际上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位糜公子。
孙坚死时, 孙权方才九岁, 可纵使如此, 孙权也跟在后面见了不少人,而这个糜公子身上的气质与当初跟随父亲身侧的谋士实在太过相似。
他起初并不知是为何, 却没想到,这糜公子竟然是冲自己来的。
“我来寻你与你兄长并无干系,而是为你本人而来。”
孙权睁大了眼睛。
“曹公嫡女大娘子乃是秦岭七圣传人, 如今广招门徒,你根骨很好,可前去一试。”
“秦岭七圣?”
孙权低声呢喃了一句, 微微蹙着眉头好似在思考是哪七圣。
“琴棋书画药工茶, 此方七圣, 如今尚有一圣年岁尚小,并不算在其内, 名为花圣。”
孙权:“……”
他的呼吸窒了窒,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自从父亲死后, 兄长便将一切事情都背在自己肩上, 无论是前往荆州要回父亲的遗骸, 还是父亲棺椁下葬, 都是他一个人在外独自完成。
他永远都忘记不了,那日兄长回来, 武器没了, 马也没了。
守孝之后, 他又坚决的将他留在家中, 独自一人群寻找父亲的旧部,想要重现父亲的辉煌。
要说孙权甘心么?
那肯定是不甘心的。
他抿唇,没有应承此事,而是言道:“容我回去想想。”
庞统自然一副‘随你高兴’的模样,手谈一局结束后,便亲自送孙权出门,更是派遣家中仆从将他送到孙宅不远处的路口,孙权满脸深思的回到家,却不想,一进门就看见母亲一边织布一边垂泪。
旁边的小吴氏手里还拿着绷子,也眼睛红红的,似乎也哭过了。
“母亲,你怎么了?”孙权连忙走进去问道。
吴夫人看见孙权回来了,连忙站起来:“我儿回来啦,稍坐下歇歇,母亲为你烧壶水去。”
“阿姊莫去,妾去便可。”
小吴氏放下绣绷,抬起手抹了把泪便直接起身离开了。
“到底出了何事?”
“二郎,你舅父今日来了。”吴夫人拉住孙权的手,泪水盈盈:“二郎,母亲心中实在为难。”
“母亲说来听听,莫哭,哭的我心慌。”
“二郎,你兄长欲娶妻曹氏。”
曹氏?
“可是曹公之女?”孙权不由得蹙眉,今天曹公出现的挺频繁啊。
“是她。”吴夫人一边说一边又落下泪来:“那曹氏乃是什么秦岭传人,师门规矩是门下弟子嫁娶终身不纳二色,你兄长乃是夫君长子你的嫡兄,若日后这曹氏跋扈产子不顺,岂不是要你兄长一世无后继之人?”
孙权听着吴夫人的哭声有些头疼。
揉揉额角:“那便不娶便是。”
“若不娶曹公又该如何信任他呢?”说到这里,吴夫人又是一阵哭,曹操对孙策虽说十分不错,但是一直都不曾给兵给他,黄盖他们几个老将倒是不曾拘着他们交往,但是曹操将他们分别放在了巨野,昌邑和许都三地。
便是他们都身负重任又如何?他们根本没办法聚合到一起来。
吴夫人越哭越伤心,想到亡夫,若不是夫君早逝,自己的嫡子又何苦为了前程而委曲求全呢?
孙权又安慰了两句方才回去读书。
等到了夜间,他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第二日天一亮他便起身朝着城西的糜氏商铺跑去。
等见到庞统,他一句寒暄都没有,直接了当的问道:“糜公子,我想问孙伯符与曹公之女之事。”
庞统挑眉。
他本以为孙权会沉住气,却不想来的还挺快。
“我知此事。”他点点头,将孙权引进门来,二人坐下后才继续说道:“伯符公子有心迎娶主公次女,然此女还是秦岭七秀传人,门规要求甚严,曹公恐其有违门规,好好的亲事变成仇,所以还未曾应允,且伯符公子年岁比主公次女大了许多,曹公还在踌躇……”
孙权闻言,顿时面露不忿。
感情他母亲昨夜哭了半宿,自家兄长其实还未求亲成功。
“你莫要觉得气愤。”
孙权撇嘴,他怎么可能不觉得气愤。
“世间男子多薄情,曹公也是爱女心切,且秦岭弟子各个不凡,曹公还是觉得与门内弟子结亲更好,也免得日后为了妻妾之事伤了和气。”
虽然这个说法也挺让人不舒服,却总比看不上自家兄长好。
孙权想到昨日庞统的话:“你昨日……说我根骨好,希望我去拜师秦岭,难道我兄长根骨不好么?”
“这我便不知了,司农仙与你兄长相交已久,却从未开口收他为徒。”庞统想了想孙策与赵云弟子们相处的画面,沉吟一声:“伯符公子倒是十分想拜师,后见拜不了师才想要迎娶秦岭弟子……”
孙权抿唇,不知为何,心底竟然隐约有些暗喜。
尊敬兄长是一回事,可他却不是没有超越兄长之心的,如今突然跑出来一个人说‘只看中你,未曾看中你兄长’,如何不让他暗暗高兴。
“我不日将前往历阳巡视,二公子若有心前往阳翟拜师,可送信至糜氏商铺,我遣人过来护着你去阳翟。”
庞统走进内室,不一会儿又出来了,他交给孙权一个形状怪异的武器。
“此乃‘守贞匕’,日后凭此去阳翟寻司农仙便可。”
孙权伸手接过‘守贞匕’,眼神也凝重了许多。
又过了数日,糜氏商铺日渐热闹,背着药箱的年轻人腰间别着笔,恭恭敬敬的抱拳对着庞统喊师父,孙权疑惑又好奇,可终归没有问出口来,等第二日,他要回山上继续读书,路过糜氏商铺时,却发现,里面已经早已没有了那几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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