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昭姬来了又走。
除了吕玲绮和诸葛亮, 竟无第四人知道,那三百兵一路沿途往这边寻找, 找的都快哭了。
而阿婉在陈留则正式进入修生养息的状态。
“砰——”
“咳咳咳——”
“不好啦,荀先生又炸炉了。”
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荀攸咳嗽的声音,还有旁边将士们惊慌失措的声音,阿婉憋着口气放下手中的竹简,起身从营帐走了出去。
她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是压根没机会修生养息了。
自从荀攸拿到那包低级止血散,就好似与这止血散杠上了一般,每日里抓着几位老大夫一起研究, 丝毫不觉得自己名门士族, 大家公子的身份与这些操持贱业的大夫窝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这也是荀攸和荀彧最不同的地方。
明明都是荀氏家族一脉相承培养下来的。
作为叔父的荀彧年岁虽小, 却骨子里带着几分长辈的风范,作为侄子的荀攸明明年岁较大,可偏偏内心还有着血性和野望,阿婉觉得,这很可能跟他们的个性有关吧。
也有可能荀彧在小时候,便有人不停的在他耳边说‘你是长辈’之类的话, 生生将性子给压下去了吧。
阿婉走出营帐, 就看见几个人灰头土脸的模样。
尤其是荀攸,他脸上站满了药粉,这会儿他的书童正拿着帕子为他擦脸, 几位老大夫就可怜多了, 自己用袖子胡乱搓脸。
“公达, 你们又怎么了?”
瞧瞧这个‘又’字用的多么巧妙,充分体现出阿婉这几日所遭遇的事情。
荀攸擦干净脸,摇摇头,走到阿婉身侧:“无事。”
然后又对几位老大夫说道:“你们先回去洗漱吧。”
“是。”
老大夫们徐徐退下。
荀攸这才看向阿婉:“我根据你说的方法制作这些药粉,却只觉得格外艰难,也不知你多么‘凑巧’才能配出这样的药来。”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看着点。”
阿婉十分平常的说道,然后走到刚刚炸炉的火堆旁边,陶罐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炭火也被药汁子泼洒的熄灭了几根。
阿婉望了一眼火,吩咐吕玲绮:“去再找个陶罐来,和这个一样的。”
“好.”
吕玲绮连忙去找陶罐,好在荀攸最近配药次数多,很快就找回了一个一样的。
阿婉将陶罐扔进火堆里,然后快速的从药材堆上捡了几味药扔进去,盖上盖子开始焖,不一会儿,浓郁的苦涩味传了出来,就在此时,阿婉拿起一壶水倒了进去开始闷烧。
而后,阿婉掏出一个小药囊来,在水沸腾后一刻钟,开始用收汁。
很快,那药汁变成了暗红色的粘稠状,倒入旁边的小鼎中,这才站起来:“将药粉暴晒至干涸,然后装进药囊内用药杵捣药囊成为碎粉就行。”
荀攸:“……”
他叹了口气,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我是真没天赋。”
“公达为何要学做药粉?”
“此乃造福无数将士的药物,想要学会后让更多人来制作。”
医者贱业,这些将士们必定不会心甘情愿学习制作药粉,唯独他这个士族子弟亲自来做,才会真的让那些将士们心甘情愿。
阿婉顿时愣住了。
她没想到荀攸居然是这样想的,顿时脸色肃了肃:“是我不对,早该将此法交给你的。”
荀攸失笑:“何必这般肃然。”
“不,这事关百姓性命,我万花谷弟子当济世救人,以守护世间万民生命为己任,是我着想了。”
阿婉看着荀攸,然后极为郑重的对他行礼:“今日先生点醒了我,将我那有些漂浮之心按下,日后我当报答先生。”
荀攸一开始还在笑着,可笑着笑着,看着阿婉那双认真的眸,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站直了身子,背脊挺直,对着阿婉回礼。
哪怕此刻他身上衣着有些脏乱,却也不掩他骨子里透露出的世家风范。
“先生且来,我先教你。”
荀攸连忙凑上去。
“先生你看,这药材入锅的顺序……”
“先生你要记住,这陶罐烧到何时该入水……”
“先生……先生……先生……”
阿婉一口一个先生,唤的荀攸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了,他知道阿婉来历非常,可却没想过,自己的一句话,却让阿婉变化这般大,看惯了阿婉巧笑嫣然,张扬自若的模样,再看她如今这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居然有些不适应了。
明明在洛阳时,那些同僚唤他‘先生’时,他还自鸣得意了许久。
等荀攸终于学会了制作药粉的时候,追着蔡昭姬过来的三百兵也到了。
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蔡昭姬丢了的事,阿婉只好安慰他们蔡昭姬早就回来了,只是如今他们在陈留,蔡邕尸骨葬回祖坟,蔡昭姬回去为父守墓去了,这三百兵这才松了口气。
而就在此时,张邈也终于动手了。
在打听到袁术的箭伤虽说有好转但一直有些反复后,张邈咬咬牙挥军攻打封丘,争取要将袁术赶出去。
他倒是挺希望袁术能将曹操摁下去的,所以当初袁术引兵入陈留,他也就意思意思的阻拦了一下就放手了,要不是袁术劫掠,他恐怕也不会管,可问题是……现在袁术不行了,他也就没必要再将这个祸害留在自己的地盘上了。
于是张邈出兵,封丘紧闭城门,避而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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