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五番队,处理剩下的公文,每日晚饭后到就寝前是雏森修炼的时间,这是自叛乱之后才形成的习惯,队员们以为她是为冬季大战在磨练武技,但本人明白并非如此。
她的剑道与从真央灵数学院毕业的死神完全不同,靠实战进步,缺少几分学院派的规范,却极为实用,可惜的是一旦进入瓶颈就很难再突破。因为实战等同于以杀悟道,首先必须找一个优秀的,最好是能击败自己的敌手,第二是必须在战败之后活下来,进而获得刀技上的领悟。
站稳,气沉丹田,刀如流水般顺达,刻意将动作放到最缓,借由太极剑的原理修正动作上的缺陷,随着动作越来越舒展,雏森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收刀。
“不是刀技。”
得出肯定的结论,回想月余之前,与父亲在四十六室内的那场“战斗”,雏森终于察觉哪里存在异样。
“……斩魄刀本身?”
如果是刀法存在破绽,只需要不断修炼即可,而斩魄刀的问题就只能……
放下斩魄刀,盘膝而坐,放松身体,凝聚意识向着身体最内侧不断下沉、下沉、下沉……
斩魄刀的修炼与参禅相似,而静谧的表象中却充满危险,心灵深处的意识不受思维控制,很容易迷失其中。
冷香从鼻尖入侵至脾肺,雏森立刻张开眼睛,站在巨大的一眼望不到顶端的梅树,她再一次来到灵魂深处的幻境。
绚丽的裳唐衣*,光彩如玉的容貌,哪怕只见到背影,也会立刻迷恋上的娇美女性,这漫天如雪的梅花会给她带来何种邂逅呢?雏森猛然捂住额头,果然被杂七杂八的事影响了,思考都偏向传说中的“风流倜傥”。*(俗称十二单)
“恭迎主上。”
雏森立刻露出几分无奈:“落梅,别闹了,跟外人一起来捉弄我有意思吗。”
当灵魂与这个时空相融合,唯独一点想法始终不能和周围人保持一致,尊贵的身份既不伟大也不重要,比起它更高贵的应该是品德才对。
“俗世的权柄与我有何相干,我只是欣喜,您终于有资格来使用我们。”落梅以桧扇遮住脸庞。
“我不明白……”下意识地按住腰间,理所当然的摸了个空。
对,这里不是现实。
心念所至,斩魄刀自然地出现在手中,为什么落梅会说一直珍惜使用的刀不属于自己?如果他们不属于我,为何我能使用刀魂的力量?
“难得遇上中意的主人,借出点力量并不过分,实际上你的成长比我们预想的要好。”男人的声音,属于飞梅的声线。
不像过往那样,声音漫天遍地的传来,分辨不清发生目标的位置,这一次,雏森清楚的听见了那个刀魂就在自己身后。
回身
“!”
平原,高至腿弯的牧草起伏如浪。
“这里……有这么大吗?”
就在刚才,空间还是视线能及的大小,随着转身的动作,一切变得开阔,甚至望不到草原的边际。
“心境不一样,‘这里’也会跟着变化,毕竟这里是你的‘心’。”
用“美丽”形容男性是不合适的,可是找不到其他词用在飞梅的身上,为什么这样美丽的人是刀魂,大概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会这样想吧。
雏森对自己刀魂的穿着感到不可思议,曾被有着五千年历史的国家的文化所熏陶,几乎镌刻入魂魄的眷恋,区区一百多年的转生记忆就能把它全部替代?
“我们的外形代表主上的意愿,因为在这个时空找到了归宿,所以会在潜意识中尽量贴近这个时代,当然如果您喜欢的话……”就在落梅讲话的时候,她身上的服饰瞬间变成了盛唐画卷中描绘的仕女。
雏森一惊,繁复华贵的绸缎裙裾在眨眼间又变回十二单。
“你看这次可是主上自己拒绝变回从前。”
“落,闭嘴!我等了很久才等到今天。”炙热的气流从衣角上冲,脱离的乌帽子的黑发裹挟着狂气。
“您的双眼和耳朵终于能确认我的位置了吗,那么……”
缓缓从赤色直衣下伸出的手,地狱之火缠绕其上化作利爪,平安京的贵公子霎时间变成利用人皮做伪装,在午夜里出没的妖魔。
横出的桧扇抵住飞梅的掌心。
“这是阻止我和主公亲近吗。”飞梅质问着自己的半身。
飞溅的火花连檀香木扇面的一个边也烧不焦,仿佛笃定他必定收手,落梅但笑不语,其实她的容貌与飞梅不相上下,只因少了几分妖气,所以不能迷惑人心。
轻蔑地哼了声,飞梅收敛气焰。
收服了妖魔的阴阳师落梅大人对她的主人说:“主上不用管这个蠢货,每天不发几次风,他就不安分。”
“看来我的确是弄错了,是鬼道系,却不是火焰类的鬼道系。”当飞梅靠近时,雏森感觉到烧热空气几乎吞没四周的平原。“连刀主本身也无法抵御的纯粹的破坏力量。”
“是。飞梅的能力是以灵子为目标,凡低于他的灵力防御皆能破坏。”落梅欠欠身:“我的力量和他刚好相反,同样以灵子为目标,凡低于我的灵力攻击皆能防御,而为了保护刀主不受飞梅的力量损伤,相应延伸出的控制能力……”
“总的来说就是她比我厉害。”飞梅握住雏森的胳膊,向自己这边一拽:“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与其听她念叨,不如跟我去亲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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