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玄昌也向萧万长拱了拱手,左右看了看,皱起眉头,向韩信策问道:“这几日都是你在这里当值?”
韩信策似乎早就知道韩玄昌所指,笑道:“范大人和胡大人都呆在府里养病,这内阁衙门总不能空下来,所以我也就多担待点。”
萧万长眼中划过一道光,面无表情,行礼过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韩玄昌脸色难看,喃喃自语:“果真不在!”转身便走,韩信策看着韩玄昌离去的身影,轻抚胡须,脸上表情耐人寻味。
萧万长端起茶盏,看着韩信策的背脊,冷然一笑,但是这笑却是在瞬间便消失。
……
韩玄昌回到礼部衙门,没过多久,宋世清便过来禀道:“大人,胡大人和范大人确实是患病了,下官派人往大理寺和兵部打听过,两位大人都是前日开始便没有进衙门,与传言的一模一样。”
韩玄昌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再次出衙门,乘车往兵部尚书府而去,车行辚辚,也不过半个时辰便来到范府门前,只见范府大门紧闭,便是连一名看门的护卫也不见。
韩玄昌下了车子,顺着长街两头看了看,隐隐看到几处胡同内有脑袋探出来,正鬼鬼祟祟盯着自己。
他自然知道,这些人恐怕是韩玄道的耳目,在盯着范府的动静。
此时此刻,韩玄昌的心中终是生出一股愤怒,当这股愤怒被他尽力压制之后,他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在他的心中,竟是不知不觉中对韩玄道生出了一阵反感,否则绝不可能会有这股怒意涌上来。
权势使人改变,绝对的权力也就造成人性的巨大转变。
韩玄昌内心深处偶尔会自问,韩玄道使本就一直压抑着这样的性子,还是因为权势的一步步攀登让他的性子大大的改变?
这大半年来,韩玄昌并没有太参与韩玄道的诸多事务,而韩玄道也似乎忘记了有这样一位弟弟的存在,大批官员的罢免,事先韩玄昌也是一无所知。
韩玄道下手十分狠,他手中有京都府这样的衙门在京中四处明查,另有东花厅暗中窥伺,大理寺卿胡雪辛忌惮于韩玄道的势力,忍气吞声,大理寺也成了韩玄道用来审查逼供的处所,大批的官员在这里经受残酷的刑罚,咬出一个有一个韩玄道希望他们咬出的官员,整个大理寺每日里都充斥着惨嚎之声,亦成了燕京城最血腥之处。
古往今来,权势之争的背后,都是充满了血腥和残酷,但是韩玄昌实在难以适应那个老成持重的韩玄道竟然是如此的心狠手辣,为了清除异己,韩玄道大开杀戒,手段之残酷,韩玄昌心知肚明。
他站在范府门前,犹豫了一下,终是上前敲了敲门,半晌过后,里面才传来一个声音道:“我家老爷病了,任何人都不见!”
韩玄昌沉声道:“我是韩玄昌,快快开门!”
屋内沉寂半日,许久之后,大门才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家仆的脑袋:“韩大人,老爷患病,不能待客,您请回……!”
他话声未落,韩玄昌已经一掌推开大门,他亦是韩家嫡系子孙,习练过《长生经》,力气极大,那家仆哪里挡得住,大门顿时被推开,韩玄昌看也不看他,已经抬步进了府内。
他与范云傲是亲家,这范府自然也是时常登门,对于府内的布局倒也清楚,快步来到了大厅之内,此时早已经有人去报,范夫人已经匆匆而来,韩玄昌见她容颜显得十分憔悴,皱起眉头,见了礼,才道:“夫人莫怪玄昌鲁莽,只是听闻范大人身体不适,特来看望,失礼之处,还请不要见怪!”
范夫人勉强笑道:“韩大人客气了。只是……老爷身体不适,已经睡去,此时却是不能见客!”
韩玄昌察言观色,感觉范夫人言语间似乎遮遮掩掩,往日落落大方的范夫人,今日却是不敢与自己对视,心中大是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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