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多久,朱高炽便震惊的看到缇骑们押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朱瞻基走了出来。
被锦衣卫束缚住双手,压弯了腰的朱瞻基面色苍白,一言不发。
“大胆!”朱高炽再也忍不住了,“吕朝阳,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到我东宫肆意妄为,你有几条命可以杀,几个脑袋可以砍!”
“臣胆小,就这一条命,一个脑袋,臣还年轻,没想过把脑袋送人。”吕朝阳平淡的说道。
“你胆小?哈,孤自封太子以来,敢到东宫里抓人,你吕朝阳还是头一号,抓的还是我朱家的皇太孙!”
朱高炽眼神中皆是寒意,“真不愧是祁王府出来的狗啊,吕朝阳,你和主子真像,都是胆大包天的狂徒!”
吕朝阳的眼神冷了下来,目光凶狠:“太子殿下,你骂我可以,吕某确实是一批乱咬人的野狗,我主子让我要谁,吕某就咬谁,可你若是说祁王爷的坏话,那可就别怪吕某乱咬人了。”
“怎么,你还敢对孤出手不成?”
在朱瞻基被拿下后,朱高炽几乎要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吕朝阳,你算个什么东西,孤就算现在失了势,一样能让你生不如死,在阴曹地府后悔自己造下的业障!”
吕朝阳毫不犹豫,便从腰间抽出了绣春刀,刀锋划过刀鞘,发出锋利的摩擦声音,如同一轮弯月绽放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银光,下一刻就要带走灵魂一起堕入黄泉。
“吕某位卑,一命换一命,若是能拉着太子您这样的大人物一起死,倒也是吕某的荣幸。”吕朝阳咧嘴一笑,更像是狞笑,牙齿尖锐如同鲨鱼,眼神中带着嗜血的狂傲。
所有人都相信,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吕朝阳,真的敢去和太子一命换一命!
他真敢当场杀了太子!
吕朝阳从来都没有否认,自己是一条野狗。
他是一条家破人亡,被仇家坑的满门倾覆,丢到安南的先锋营在尸山血海里爬摸打滚,从死人坑里爬出来的野狗。
可就是这么一条丧家野犬,被祁王从深渊之中救赎出来之后,就成了一条忠犬。
朱高燨之所以如此看重吕朝阳,甚至把吕朝阳捧在了锦衣卫一把手这个位置上,就是因为看重吕朝阳敢咬人的胆魄。
疯狂中带着诡异的冷静,对外人残忍但是对于朱高燨却忠心而又温驯,你让他往东他绝对不往西,被砍一刀还能面不改色的咬在你的脖子上,将你的咽喉咬碎,将血肉吞进腹中。
就是这么一条野狗,只要祁王让他去咬人,就算你是王侯国公,他也能毫无畏惧的大开杀戒。
他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唯一的底线就是祁王的命令。
疯子!
又是一个祁王府出来的疯子!
“爹,是我的错。”
忽然,被锦衣卫镇压的朱瞻基开口了,声音沙哑而疲惫。
当他看到锦衣卫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但他不后悔。
朱瞻基从来都不是能安于平凡之人,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政客,和杨士奇一样的政客,为了利益,可以把一切都作为筹码压上赌桌,这些筹码里包括自己的命。
若是注定死于平凡,何不如殊死一搏,将自己本就不多的筹码去搏一搏?
输了,也就是输光自己所有的筹码而已。
赢了,你将嬴走赌桌前所有赌客的筹码!
“你说什么?”朱高炽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朱瞻基。
朱瞻基面色平静的看着朱高炽,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朱高炽的心一下便沉入了谷底,这是他自己生的崽儿,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什么种。
这小子,是真的背着他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能让锦衣卫不顾一切的杀上门来,朱瞻基干的事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事,锦衣卫也不会僭越着冒犯东宫。
纵然吕朝阳再怎么狂,可若是没有祁王或者是皇帝的授意,他也不敢来东宫拿人,这已经不是胆量不胆量的问题了,这是在给祁王抹黑,就吕朝阳这么一条忠犬,他怎么可能会做对祁王不利的事?
思来想去,朱高炽忽然觉得,之前吕朝阳说的话是真的。
他妈的,自家这东宫真有人谋反了!
这个背刺太子的人,说不定还是自己的亲儿子!
朱高炽恨不得揪住朱瞻基的领子怒吼一句:“汝真狗也,不当人子乎?就非得逮着你爹一个人坑是不?你能不能换个人坑,你爹我已经让你坑麻了!”
从本朝第一大党魁首的太子爷,到后来和祁王党平分秋色的太子殿下,再到现在被幽禁数月的太子,朱高炽心里苦,但是他又无处发泄。
谁让坑他的人是自己儿子!
但是朱高炽又无法对这个坑爹的货发怒,因为朱瞻基太年轻了,他不是没有能力,只是输在了阅历上,输的人过于强大。
太子和祁王可以打的平分秋色,是因为两个人都是最顶尖的政客,两个人将权谋手段玩的炉火纯青,对于他们来说,谁能赢,不是看谁先打出漂亮的进攻,而是看谁先犯错。
祁王的队友其实不比太子强多少,祁王有杨荣,太子有杨士奇,祁王有苏武,太子有蹇义,祁王有吕朝阳,太子有夏原吉……
但之所以太子会落入下风,是因为祁王的人更听话,他们对于祁王的命令,属于是完全服从。因为从祁王府出来的人,全都靠的是祁王的提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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