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的行进速度很快,短短数日,便已经来到了离京师二十里地以外。
见朱高燨忽然下令大军驻扎,随行的苏武不由得微微一愣,上前询问道:
“殿下,可是有何处不妥?”
连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沈青玉,也情不自禁的将手扶住了腰间的刀把,神情显得格外严肃。
经历过此前的刺杀事件以后,他这位锦衣卫的头头,对这种事已然十分敏感。
朱高燨勒住了马,抬首眺望远处的京师城墙,过了许久才挥动了一下手中马鞭,笑着对二人说道:
“没事,我就是略有感慨罢了。”
“出征以前,内阁与户部都曾经劝我,想要让我留在京师稳定大局,以静制动、以守代攻,待到局面稳定下来以后,再徐徐图之。”
“当时我并不同意,我向来以为,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
“越是局面不稳、内外皆乱,便越是要快刀斩乱麻,先下重手解决一方才是!”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扎营的大军,只见诸多将士忙而不乱,气象革新,分明是一片经历过铁血厮杀历练出来的精干军队,令行禁止、战力惊人。
“如今我横扫漠北、攻灭异族,彻底解决了外敌之患,便可安心下来,定定心心的解决大明国内之事了。”
“不至于再像此前那般,被人内外联手,逼迫到手忙脚乱……”
一旁的苏武是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的,他对此也十分感慨:
“殿下所言极是。”
“臣也没想到,您竟然可以率领大军,一举攻灭整个漠北草原,彻底平定大明边关之患!”
“如此一来,大明起码能有上百年的安稳时期,可供我们迅速发展,实乃不世奇功,太庙之福矣!”
“大明官员与百姓,皆要感谢殿下您才是……”
沈青玉听到苏武这番话以后,顿时脸色微动,心里默默嘀咕:
“殿下这泼天奇功属实惊人,但有些人可就未必见得领情喽……”
他作为朱高燨手中的一把快刀,自然很清楚某些官员和世家大族们对于朱高燨的那份恶意。
甚至在经历过文院冲击、云州刺杀等事件以后,他早已彻底醒悟,殿下与那些人之间,已经彻底到了真刀明枪、不死不休的程度了!
要么殿下成功继任大明皇位,开始慢慢清算这些世家大族们,要么就是那些人铤而走险,将殿下彻底击败!
两者之间,不管还有哪些利益与情面纠葛,都早已毫无任何转圜余地可言了!
朱高燨笑着看了二人一眼,随口说出了一句让二人心惊肉跳、几乎当场便要勃然变色的话来:
“依我看,这次凯旋进城,多半也是平安不了的。”
“有些人很可能要狗急跳墙,来上一出弑君杀将的好戏呐……”
二人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不可能!
都到京师城下了,谁还敢如此不智?
真当自家太子殿下的东宫之位是假的不成!
如今老皇帝既然已经宾天,自家殿下又立下如此不世奇功,执掌军队,继任皇位简直就是板上钉钉之事,毫无任何问题可言!
什么人敢冒着被诛灭九族的巨大风险,来行刺自家殿下?
沈青玉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殿下,可是有何消息?”
“臣这就前去安排,定然将此事办的明明白白,绝不致殿下您踏入任何险境一步!”
就连一旁的苏武,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殿下,云州那里刚大清洗了一波,这些人莫非真不知死吗?料想他们应当也没有太多力量了吧……”
朱高燨听完以后,并未立即开口,而是淡淡一笑:
“人之将死,什么疯狂滑稽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们也不要掉以轻心了。”
他自从融合了岳飞人格以后,便获得了一种能够察觉意外风险、辩知安危的能力。
方才他只不过看了几眼远处的城墙,便陡然心血来潮,察觉到了一种隐隐约约令人不安的危险,甚至可以称之为重重杀机!
再来一次刺杀?
朱高燨心中不由得开始思索起来,这些人还真是陷入疯狂了啊,竟然想要在大军凯旋之时如此行险!
看来,他们也确实已经慌不择路了,且不说自己在重重护卫之下,他们是否能够行刺成功,即使退一万步来讲,自己真的遭遇不测,恐怕三大营的将士一怒之下,整个京师都会瞬间陷入战火!
朱高燨想到这里,不由得微微摇头,对自己的这些对手们感到十分鄙视,真是狗急跳墙、疯狂失智……
“兔子急眼了还知道咬人呢,这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凑点死士出来也很正常。”
“京师本来就是各大势力盘根错节,顺天府也有着他们的人,五城兵马司更是曾经被渗透到千疮百孔,不足为凭。”
他吩咐沈青玉:
“你先让锦衣卫大部进城,整肃秩序,我会派军中将士前去接管城内防务。”
“他们没这个本事聚起多少人,多半还是像云州那样,打着混在人群当中行刺的主意。”
朱高燨又想了一想,命人唤来五军营中一名副将:
“让五军营进城去接管所有防务,从安定门开始的那条路,沿途所有制高点必须全部控制起来,清理干净。”
“防务工作要做的细致一些,我会让锦衣卫配合你们,不要出现空子。”
等安排妥当以后,朱高燨又想了一想,对苏武说道:
“先让信使传话过去,让杨阁老、夏老尚书,还有一应人等,再核对一遍当日观礼的流程与人员。”
“这些世家大族们,底蕴向来深厚,说不定就能召集一些悍不畏死之人,混在观礼人群当中,况且此前工部与兵部均有疏漏,据说曾经流了好些军械出去,不可不防。”
听到朱高燨这话,二人顿时心中一震,脸色也是微变。
死士、军械、混入……
这若是自家不多做准备与防御,万一真让那些人发起疯来得了手……
那自己这些人岂不是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大明罪人?
二人互相对视了几眼,顿时便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严加查处和护卫,保护殿下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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