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趴趴的狮子,还是狮子;活蹦乱跳的兔子,终归是兔子。或许褚青给人的印象太过温吞,总是那么和善绵软,很多人都忽略了他的脾气和原则。
此次总局肯让步,已经是最好的一种结果。
宁皓是第一个收到消息的,这人有一点就特别好,实际。我觉得脑子里有东西,我就把它拍出来,你不让上映,我也没什么恨天怨地的,让改就改,让停就停。
所以他的反应很平静,就说了句:“那我该准备下部电影了。”
褚青对这种心态持保留意见,在自己看来,宁皓是个成熟得有些过分的导演。在创作上,是好事,在精神上,未免衰退的太早。
虽然事情很糟糕,也很复杂,但从头到尾一捋,不过数日光景。
褚青回京的第三天,便跟赵宝华吃了顿饭,作陪的除了佟岗,还有两个电影局的小官员。他头一回见到这号人物,感觉就俩字:套路!
讲话是套路,表情是套路,逻辑是套路,连敬酒的姿势和幅度都特么是套路。
或许赵老师也有过年少热血的时候,但在体制内混了几十年,早变成一个全身上下都很扭曲的电影师爷。
一顿饭吃了好久,宾主尽欢,起码表面是这样。
范小爷没参加,她的任务就是开车到饭店,然后把老公拎回去。褚青真是喝多了,就他这种战五渣,那些泡在酒坛子里的老爷们法眼一开,分分钟灭掉。
其实他的心情很奇怪,又开心,又不开心。开心的是,电影节终于有了希望,不开心的是,官方展现的保守意识和操作手段,太他*妈的不爽了!
于是他酩酊大醉,于是他胡言乱语,于是他瘫在自家的沙发上,死活拽不起来。
“呼哧……呼哧……”
客厅里,范小爷喘了两分钟后,终于放弃了把老公弄到卧室的想法。
她到卫生间接了一盆热水,小心的放在沙发前,又开始脱对方的袜子。褚青呈四十五度角歪着,觉着有点痒,还胡乱踢了几下。
“哎呀,别动!”
范小爷一手攥住,一手使劲扒,然后拽过那两只脚,往盆里一按。
“唔……”
水可能有些烫,只是他脑袋迷糊,根本反抗不了。
“哈!”
她赤果果的打击报复,劲劲儿的往上撩水,几乎眨眼之间,褚青的脚已经成了两只蹄膀。相处这么多年,她给他洗过袜子,洗过内*裤,洗过丁丁,但洗脚还是第一次。
当水渐凉,范小爷端去倒掉,又抱了一个枕头和一床薄被,先给老公枕上,再熟练的往他怀里一拱。
今儿就在这睡了!
“呼……呼……”
外面寒冷凛冽,吹的窗子轻微作响,屋里的地热超级暖和,俩人挤在窄窄的沙发上,竟然有些热了。
“咔嚓!”
范小爷举着手机,拍下第二十八张照片,总算满意的点点头,正想起身发个博客,忽被一条胳膊紧紧搂住。
她扭头一瞧,老公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迷蒙又透彻的看着自己。
“宝……”
他顿了顿,似喃喃自语:“感觉有你陪着真好。”
“大哥,你上春晚啊,这么煽情干嘛?”范小爷毫不感动,瞬间三条黑线。
“不是,我说真的……我……”
褚青往前凑了凑,把头埋在她的发间,口中细碎,却听不太清了。而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蹭地爬起来,颠颠的跑去发博。
…………
“唔!”
次日中午,褚青睁开眼,第一反应是头痛,第二反应是,哎呀我艹,我怎么在沙发上?他缓了好一阵,才把断片的记忆接续完毕,开口喊道:“小宝?”
“……”
“小宝?”
“……”
他勉强坐起身,只觉家里静悄悄的,范小爷竟然不在。
嘿!这败家媳妇儿!
他先上了个厕所,然后摸过手机,刚想拨号,就听门外钥匙声响。接着门一开,范小爷双腿一蹦,手里的大包小包呼啦啦的跟着一抖。
“哟,褚大爷,您起床啦?”
她换好拖鞋,pia的把东西一甩,道:“我还以为你睡死了呢,先凑合吃点吧!”
“……”
他抱过一个塑料袋,扒拉开一瞧,里面有肠粉、虾饺、艇仔粥,还有一份糯米鸡,便问:“你跟谁吃早茶去了?”
“瞳姐约我啊,顺便做了个SPA……哎,对了!”
她忽然凑过来,乱七八糟的翻出个小袋子,又从里面掏出两个精巧的盒子。褚青miamia地嚼着虾饺,略微辨认了一下,没劲道:“你都俩手机了,还买?”
“俩手机怎么了?人说这苹果3可好用了,你那破诺基亚趁早扔了!”
“大姐,诺基亚的直板机天下无双好么?”
“无双个毛线!”
范小爷特鄙视,自己插卡,开机,小胖腿一盘,就开始鼓捣。
这两口子,一个在哪儿咔咔吃,一个在哪儿咔咔玩,谁也不吊谁。他们是晚上的飞机,将一块去横店,到时李宗涵也会进组。
毕竟耽误了好几天,得加快进度了。
褚青真的很饿,肠粉、虾饺和粥全部干净,糯米鸡也吃了大半。他收拾收拾,塞到厨房的垃圾筒里,抹身就听媳妇儿嚷嚷:“哎,短信怎么发不出去了?”
“信号不好吧。”
“不是,你给我打个电话试试。”
他拽过自己的直板机,按了个快捷键,片刻,里面传来好听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欠费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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