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虽然在深*圳取景,讲述的却是北*京的故事。
由于这片子有上影投资,还有法国南方基金的注入,贾璋柯从未如此的意气风发,有一种浓浓的土豪感。
以至于他有点自嗨的飞起,不晓得出于什么想法,竟然打算在片中插入六段FLASH动画。
据说,成本要几百万。
褚青听闻,还以为丫疯了,死活没琢磨出这FLASH有个卵用,便想着劝劝。可后来,一见那渊亭岳池的老贾,指挥着二百多人的摄制组咔咔带感,莫名就熄了心思。
他搞不清楚,老贾的这番变化,是怂了,还是继续坚挺着。
……
这天,赵小桃的前男友来看她,说要去乌兰巴托旅游,俩人在一家小饭馆里喝酒叙旧。成太生一路跟踪至此,插科打诨,满是现任男友的炫耀和彰显,最后说自己有车,送你过去。
于是,仨人到了车站。小桃说去买些东西,自行闪避,却剩下两个男人在熙熙攘攘的候车大厅里相视无言,互看尴尬。
而在回去的路上,成太生忽然停到了一间破旅店,说是想歇歇。
这段戏的场景还真不好找,像特区这种地方,想划拉一家几十块钱的脏乱差小旅馆,确实不易。老贾转悠了一天,终于在城乡结合部寻到了一处。
构造很神奇,貌似某种建筑物改装的,走廊跟鸽子笼似的弯弯绕绕,指不定哪面墙就猛地拉开,露出一张霉味的床铺和一个木然老头。你才晓得,哦,那原来是扇门。
不过还好,老贾赏脸给找了个二人间。两张旧式的铁床,铺着干硬的凉席和还算整洁的被枕,中间有小柜,墙上是铮亮的大灯泡。
侧面是窗子,离地很高,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
老贾现在财大气粗,把小旅馆全包了,仅剩的几名员工也撵到最外围,免得打扰。余力威正在屋里调试镜头,不时让灯光师加块板子,或转个角度。
褚青则是跟赵滔对词,一个穿着保安制服,一个穿着粉色的拉链上衣。
“等会我躺下,你最好做些小动作,不然太死板了。”
对过两遍词后,觉着没啥问题,他便提出个建议。
“什么小动作?”
赵滔有些拘谨,毕竟这事太奇妙,拍《站台》时对方还是个小演员,隔了三年,自己却必须仰望人家了。
“就是男女朋友之间的那种……”
褚青也不好讲的太详细,以免有调*戏的嫌疑,道:“呃,不用太亲密,要自然一点。”
“行,我试试。”她点头道。
很快,剧组工作完毕,贾璋柯喊道:“青子,小滔,准备好了么?”
“好了!”
“那马上开拍!”
随即,褚青便脱了鞋子,躺在靠墙的那张床上,赵滔搭边坐着,翘起腿。摄影机斜对着,刚好把俩人的脸都囊括进去。
随着场记一打板,“ACTION!”
就见赵滔攥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把玩,一根根的揪弄着手指头。
“嗯?”
贾璋柯的眼睛一亮,这个动作,瞬间让画面灵动了许多,有了丝活气。而且他知道,这肯定是褚青的主意,非但没觉得对方越权,反倒很欣慰。
若是不太了解的导演,碰到演员擅自教别人演戏,保准会不爽。但他们太熟了,压根不吊这回事。
老贾本就不擅长教演员,所以褚青就兼任了表演指导,赵滔的经验非常不足,有他带一带,还能对称点。
“歇够了吧,走了。”她讲着台词。
“不要回去了。”
褚青睁开眼,反握住她的手。
“不回去住哪儿啊,就住这?”她左右打量,很嫌弃这个破地方。
“这咋咧?我追你追到京城,下火车第一个落脚点就在这,就在这个床上,容易吗?”
“把你委屈的,我刚来还住地下室呢,又潮又脏,哎,你知道我想个啥办法?”她用手撑住床,身子前倾。
“呵呵……”
褚青笑了两声,轻轻摸着她的脸颊,无奈道:“你都说了一千遍了,不就是穿着塑料雨衣睡了一晚上。”
俩人操着一口地道的汾阳话,而现场呢,大部分是京城或魔都的工作人员,直接被干蒙圈,压根听不懂。
“我到京城的第一个晚上,躺在床上听着火车的声音,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混出点名堂来,让你过好日子。”
“哎……”
赵滔叹了口气,道:“我又不在乎你啥。”
说着,她似侧耳听了两秒钟,又道:“竟胡说呢,哪来的火车声?”
“什么胡说?你躺下试试。”他笑道。
“不躺。”
“躺下躺下。”
“哎呀,脏的不行!”
赵滔拗不过,只得躺下,枕着他的胳膊,连鞋都没脱。
“咔!”
老贾忽然喊停,道:“小滔,你刚才太僵硬了!”
“好,我明白。”她马上道。
“注意了!”
“ACTION!”
这段是接近四分钟的长镜头,只要一次NG,那就得刷新重来。于是乎,俩人回头开始,讲台词,做动作,一切都好。
可到了赵滔躺下,被褚青抱在怀里时,感觉又不对了。
“咔!还是太僵硬,你自然一点!”老贾训道。
“我,我调整一下。”
她连忙深呼吸了几口气,尽量让全身放松。
“重来!”
“ACTION!”
这回总算过了,赵滔特顺畅的躺在外面,褚青在里头,另一条胳膊搭在她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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