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后院找!”婆子们巴不得离开这金贵地,谁知顾阿蛮可不干了,“母亲难道说话不算话吗。”
这是堵着门要钱了。
“不是给你了!”
顾阿蛮看看身后那一地狼藉,给是给了,可是不够啊。
“顾阿蛮你给我等着!”周氏写下一张去公中取钱的条子,拍在桌上,呕着血领下人往院里搜。
看着那银两条子顾阿蛮喜笑颜开对着周氏的背影喊,“母亲,这院里随便翻,翻坏了东西我都好说话的。”
周氏一个踉跄,回头狠瞪了她一眼,“顾阿蛮!”
“哎。”顾阿蛮催生生的应着赶忙过来,“母亲可用搀扶,我这院里杂草丛生的也没个银钱修缮,可是不好走的很,母亲等会可得小心。”
顾明鸾抬头四顾,“姐姐这树山茶不是开的很好。”
顾阿蛮看着那树山茶笑的意味深长,“还是五妹妹识货,一眼就相中被大皇子妃精心伺候过的宝贝。”
这正是赏花宴上开的最美最好的那一树山茶。
顾明鸾心中嫉恨面上却是不显,“这山茶也叫断头花,也不知道大皇子妃送姐姐这花是什么意思。”
“宁为整朵枯,不做片片零,大皇子妃自然是赞我这救命恩人有气节。”
顾阿蛮淡淡的瞥了她这妹妹一眼,“大皇子妃可真不愧是出身名门的世家千金,这份气度学识怕是常人拍马都赶不上。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当家主母还得是大皇子妃这种。”
顾阿蛮就好比一根尖锐的刺,尽扎在顾明鸾那小心思上,可恨顾明鸾那小心脏被扎的冒血,也回不了一句。
这是世家夫人人人心知肚明的道理,她无权无势大皇子纵然对她此时喜欢,可日后谁也无法保证这份喜欢是不是还在。
她只能尽可能的增加自己的筹码,可恨她的亲姐姐却偏要与她作对。
所以……
怪不得我了。
顾明鸾小声央求周氏,“母亲,会不会是女先生弄错了,毕竟是一家人,万一就此伤了母女情分……”
“她做下这些事的时候可想过母女情分!”可搜了半天找不到东西也不是办法,“让女先生过来,她定然有办法。”
周氏这话才刚落,这后院花光树影里就走出了那周身罩着黑色斗篷的女先生来。
她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乌木杖上的金铃随着她的走动,发出略略沉闷的声响。
这样的时候,这样打扮的人,出现在这里,常人只会觉得怪异,可周氏却像见了救命稻草,“女先生快来,这群废物怎么也搜不出东西来。”
女先生迈步而出,虽身躯老朽,可俨然形象高大,“夫人莫急,今日月满,月华正处于由盛转衰的特殊时刻,借此天时地利定让那命格特殊之人无所遁形。”
“只是夫人可要想好。”女先生老迈双目如火如炬,“一但破了对方术法,夫人就定要按照老身说的那样去做,否则术法反噬,不仅是老身五痨七伤,就是夫人也命不久矣。”
外围远远看着的小丫鬟里,有人弱弱的问,“这破解的法子是什么呀?听上去好可怕。”
“你这都不知道吗,听说夫人已经找好了命硬克妻的鳏夫,只待捉住那人,就将她当即破瓜,再远带到乡下,等生上十个八个孩子才算破法。”
“啊,这也太惨了吧。”
“这算什么,你是没见过那个鳏夫,又老又丑一脸凶相,听说她前几房买来的媳妇都是被她活活打死的。”
那问话的人突然不出声了,说话的小丫头低头去看,却见那人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
夏椿对着顾阿蛮招招手,将打听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在她耳边说了。
见自家主子不说话,夏椿小声道,“主子别生气,夫人定是被外人蒙蔽了。”
顾阿蛮摇摇头,看着虔诚祈祷的周氏,那个幼年时一直仰望渴求的母亲身影,在记忆里一点点淡化。
她眼睛黑沉的厉害,她眯着眼睛,声音轻飘飘的,“魏帝三令五申官民不得行巫蛊术士之道,顾家才刚来上京。
你说,若是此时有人出去举报顾府大兴巫蛊之术,顾家会怎样。”
顾阿蛮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向身侧。
分明是身后空无一人,可她却总想伸出手指去,仿佛下一秒就能握住那人的衣袖。
夏椿忽拉住顾阿蛮的胳膊,“主子快看,好吓人的蜈蚣。”
顾阿蛮蓦地回神,她转过头去,果然见那女先生念念有词后,从袖里拈出一只狰狞吓人的扁头蜈蚣。
而她却不知道,当风吹来,那绣着佛华金莲暗纹的玄色衣角已然轻轻摩挲过她的指尖。
柳渊从来只觉巫蛊术士一流无稽之谈,可是他却没有见过周氏这般深信不疑母亲,那怕她怀疑的那个是她的女儿。
女先生托着那蜈蚣放到地上,“这蜈蚣是施术之人隔空做法生在夫人脑颅里的,如今只要将这蜈蚣放出去,这蜈蚣就会归巢,自然这施法之人也就无所遁形!”
周氏点头连连称是,还不忘狠剜了顾阿蛮一眼,那眼神恨毒,仿佛只待找到“证据”就将顾阿蛮正法!
在女先生手上一直乖巧蜷缩的蜈蚣一落地,就摇头晃脑张牙舞爪起来。
胆小的婢女瞧着那蜈蚣惊呼着就要晕过去,那蜈蚣却是悉悉索索的往前,爬到了一处开辟出的小菜园里。
那小菜园不大,只种着一两颗小青菜并着两排细葱,地刚翻过还有些潮湿,所以刚才搜查的下人也没往这块地上想。
此时蜈蚣爬过去,众人心里顿觉得藏东西之人计谋深远,人人都奔着花树山石查看,谁能想到会藏在菜地。
“给我翻!”
周氏一声令下,下人们自是不敢迟疑。
“哎……”顾阿蛮伸手阻拦。
周氏怒极,“这几个菜钱你也要!”
顾阿蛮笑笑,“这菜不菜的倒是不要紧,只是那只大仙的蜈蚣好像是准备翻墙啊。”
只这一会蜈蚣就已经沿着墙面爬到了墙头。
顾阿蛮掩着小嘴一脸愕然,“不是吧,这墙外边好似临着父亲的书房,难道是父亲想让母亲……”
她适时的停住,瞅着那位鸡皮鹤发的女先生,不好意思的笑笑,“大仙,你看你这宝贝蜈蚣跑了,咱们是追还是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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