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之前,你搜索过这件屋子没有,凶手有没有可能早早藏身其中?”
“禀都督,我搜索过了,这是我大唐的驿馆上厅,并无密道,凶手不可能早早藏身在屋内……”
“那惨叫声确定是念正使发出的吗,有没有可能是凶手伪装?”
“不可能,我一刻钟前刚刚入厅内,与念正使有过短暂的交流,他那时还好好的,我问候之后,就来到厅外,中途并没有离开……”
正常人智慧的李彦都能迅速发现盲点,身为凉州都督的裴思简,立刻询问了几个问题。
在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裴思简微微皱起眉头,继续聆听丘神绩的讲述:
“我正要查看线索,这群人不由分说冲了进来,乱了现场,将我拿住,污我是凶人!”
“天可怜见,我若是想害念正使,只需袖手旁观,他自然会被歹人加害,何必多此一举?”
“显然,吐蕃使节团内部有歹人内应,才能暗害念正使性命,请诸位明鉴!”
丘神绩也是知道丽娘杀人预告的,念曾古一死,就怀疑是吐蕃的苦肉计。
因此一番话,不仅将自己的形象拔高,责任撇得干干净净,还把锅甩到吐蕃头上。
可惜勃伦赞刃嗤之以鼻:“还敢颠倒黑白,我们进来后,只是将你拿下,根本没有动这里的一切!你刚刚说,念公在厅内,你在外守卫,四周又都是大唐卫士,凶手是如何走脱的?”
丘神绩断然道:“当时我们十人把守住上厅的各个要道,凶手根本不可能逃走,他定是躲在房内,等你们冲了进来,把我们拿住后,再偷偷溜走。”
勃伦赞刃道:“好,就算凶手是这样逃走的,那么请问,凶手是怎么进入上厅的呢?”
丘神绩面色微变:“这……这我还不知道……但肯定是你们设计的……念正使就是被你们所害!”
他昨夜被抓住后,就苦思冥想了一晚上,怎么也想不明白凶手是怎么进去的。
“住口!”
勃伦赞刃呵斥,开始上纲上线:“让凶手轻易来去,为免受罚,恶意攀咬,这就是你们唐人的担当么?”
见众唐人对他怒目相视,他毫不畏惧的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敢做不敢当么!”
内卫和衙门两方,脸色都不好看,对于丘神绩尤其厌恶。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现在人死了,自己落个护卫不力的责任,还连累了大唐,真是废物!
“这案子很古怪……”
李彦立于人群中,也在思考。
他目前的大体判断,和丘神绩一致,那就是念曾古之死,很可能是吐蕃使节团设计的。
因为杀人预告其实有两场。
第一场是丽娘在内狱中公布的,十天内有人会死。
第二场是丘神绩三天前收到的,吐蕃大使将要遭到刺杀。
凶手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导自演的味道太浓了。
至于念曾古,他之前听丘英聊到过,这个老者在吐蕃并不是实权人物,仅仅是德高望重,忠于国家,才担任正使之责。
这样的人在大唐境内被谋害,是一起很严重的政治事件。
对内,可以激发吐蕃民众仇视大唐的心理,为继续发动战争提供大义借口。
对外,则是一张很好的外交牌,在两国谈判中占据主动。
如果从这一点出发,不排除念曾古自杀的可能。
那样丘神绩自然发现不了凶手。
但自杀的痕迹和他杀的痕迹,是有很大区别的,一个经验丰富的仵作,不难判断出来。
如果被揭穿,那吐蕃就真的颜面尽失了,使节团彻底沦为笑话。
可如果是他杀,凶手又是怎么在丘神绩的严密守卫中,偷偷潜入,再偷偷离开的呢?
“好复杂啊……”
李彦想得脑壳疼。
再看看天赋栏。
【薛定谔的神探】纹丝不动。
也罢。
武力方面,李元芳不会让大家失望。
那在破案方面,我就是个小透明,动脑子的事情别来找我。
这个过程中。
丘英的目光频频望来。
丘神绩也寻找李彦所在。
但李彦静静站立,目不斜视。
他看任他看,清风拂山岗。
裴思简老成持重,则看向林仵作:“仵作,念正使是自杀还是他杀?”
林仵作此时将细长的凶器包在麻布内,打量了一下大小,十分惊愕,又看了看尸体的手掌,结合念曾古的姿势,总觉得他生前像是握着什么,但此时手心却是空空如也。
他没想明白是为什么,听到裴都督询询问,有些迟疑起来:“这……”
裴思简道:“你从尸体的死亡痕迹做出判断,不要有其他顾虑。”
林仵作仔细思考后,给出结论:“我的判断是他杀,念正使年岁已高,不通武艺,体衰力弱,想要自杀,做不到如此干脆的一击毙命。”
裴思简微微点头:“如此想来,是有贼人,恶意挑拨我大唐和吐蕃的关系了!”
勃伦赞刃脸色微变,没想到裴思简会这么说,眼珠转了转,指着丘神绩道:“无论如何,此人不能走,念公遇害,他是第一发现人,嫌疑最大,责任最大,必须留下!”
“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裴思简点将:“崔县令!”
“下官在!”
崔县令出列。
裴思简道:“此案由姑臧县衙负责,调查真凶,缉捕歹人,能否办到?”
崔县令大声应道:“能!”
“好!”
裴思简雷厉风行,直接带队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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