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战胜?”
每一次烟花升起,远处的乡军就逼近一分,在漆黑的夜间,那军容整齐得居然像是复刻一般,面对这样的敌人逼了过来,就连被田虎精挑细选出来,称为虎豹营的精锐部曲,脑海中都骇然浮现出这个念头。
而田虎麾下的普通士兵,如果说刚刚在重赏的刺激下,汹涌的士气如海浪滔天,那么乡军一亮相,瞬间进入退潮阶段,降得干干净净。
甚至于田虎的脸色都是惨变,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乡军怎会如此快的出现?”
“神行法器么?倒是少见……”
乔道清的目光,先是落在众将腿上的神行甲马上,然后提起锟铻铁古剑,就准备施法,呼风唤雨,阻扰敌阵。
可随着咒言念动,天地元力刚刚向着此地汇聚,另一股庞然的漩涡就从斜上方出现,与其争夺控制权。
“‘佐命’!”
乔道清仰首看去,瞳孔中印出那端坐在鹰身上的宽袍身影。
李彦俯瞰下去的同时,声音也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乔道长,你我要进行咒法之争了么?”
乔道清脸色微沉,同样将话语传了过去:“阁下好手段,既然是引蛇出洞,那所言的潜龙蛟龙,也不过是稳住贫道的手段了?”
李彦道:“此时难道不是相争么?相比起林义勇光复燕云,令百姓安居乐业,才有如今的根基,田虎想要后来居上,至少要展现出能耐来,若连数千乡兵都无法匹敌,他又有何资格称王建制?”
乔道清目光冷冽,锟铻铁古剑的剑尖轻轻颤动:“贫道不与阁下做口舌之争,划下道来吧!”
李彦淡然道:“乔道长不妨问一问田虎,是否愿意你我两人都罢手,让他证明一下自己!”
乔道清眼神动了动,转向田虎,以最快速度将目前的局势说明,然后询问道:“王上以为如何?”
田虎望向半空,却根本看不清鹰儿所化的黑点,只是如临大敌地转了一圈,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人说得不错,如今出现的乡军不过数千人,而本王有三万之众,我军苦战一日,对方也是仓促回援,若是这般都不敢一战,那我还是什么晋王?回乡打猎罢了!”
说到这里,田虎看向乔道清,恳切地道:“请道长为本王忍耐一二,只要‘佐命’不动,道长就不动,事后若能侥幸得胜,定拜道长为国师!”
乔道清闻言表情沉静下来,淡淡地道:“如王上所言,贫道不会出手!”
他固然是罗真人的师弟,却无什么名气,此前展现出来的也就是制造祥瑞的手段,而“佐命”则是如今声威近乎天下第一的大逆,两者兑子,怎么看都是对方吃亏,所以田虎才有此选择。
意识到这点,乔道清的心中是羞恼的,却不屑于辩驳,更不会强行解释,自己的幻法其实很适合在黑夜中对付敌军,否则“佐命”不会摆出如此姿态……
既然这位王上不信他的能耐,那便看看两军开战时,田虎军是如何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的吧!
“众将士听令,随本王一起冲杀!”
田虎却不这么认为,他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刀,大踏步地向前,提高嗓门,运足中气,将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地传出:“打退敌军,占了大名府,我田虎是河北王,与你们一起统治这片土地!!”
看着那道威猛的身影,真的披坚执锐,来到了第一线,军队上下先是一静,然后爆发出欢呼声:“河北王!!河北王!!”
“林冲,你大婚享受着温柔乡,只派出数千军队,如此小觑天下英雄,还想成真龙天子?我田虎身先士卒,我才更有资格成就皇图霸业啊!”
田虎不是做做样子,他是真的准备身先士卒。
唯有主帅亲上,与将士同生共死,才能爆发出最强的战斗力。
一旦正面击败乡军,以后他不仅可以在辽人面前挺直腰板,更能让如今去投燕云的四方有志之士,转而加入自己麾下,成就大业!
“还不赖,如果像官军那样一冲即散,反倒没意思了!”
眼见着田虎激励四方,真的将原本都溃散的军队重新聚集起来,索超对着左右笑道。
他的目光郑重,其实并不希望敌人强大,因为那代表着己方伤亡的提升,但这个时候万万不能那般说,短短的一句话,让乡军上下都轰然起来:“不错!正是要这般,才能打得痛快!”
说来话长,其实也就是两刻钟不到的时间,双方不再多言,在黑夜摇曳的黯淡火光里,听着彼此的脚步声,直直地向着对方厮杀过去。
“钩镰营——准备!”
即便以乡军的纪律,这个环境下也不可能让步骑配合,而这群从沧州调来的军队,骑兵数量很少,干脆由孙立率领压阵,主力则由步卒压上。
如今索超点名的这群士卒手中,指挥使是徐宁,拿着的则是制式的钩镰枪。
“出击!”
于是乎,当田虎军的先锋挥舞着各色武器,面带狰狞地冲上来时,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一闪,然后双腿陡然一绊,狰狞凶恶的面庞就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喝——!”“喝——!”
钩镰营士兵手中的动作十分整齐,挪上攒下,钩东拨西,当先四拨,直接荡开对方门户,专攻下盘,让其狠狠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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