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开骂,赫尔墨斯突然安静下来,甚至蹭了蹭景煜的手指。
反观景和,已经抓住喜鹊管家,将沾了药液的果子塞进鸟嘴里。
云团余光瞥见,知道药剂起效,突然坐起来,借着一招干净利落的擒拿术,将剩下的大半瓶药剂灌入诺玛的嘴里!
到底是沾了恶龙力量的光,又攻其不备,她成功了。
诺玛打了个腥臭的嗝,眼神逐渐涣散。
“诺玛,立刻把我的意识转移到她身上。”
云团抓紧时间下令。
诺玛点头,语调僵硬,动作仍是灵活的,“是。”
云团和老太太并排躺好,焦急地等待。
边等,她边在心里念叨:不要失效不要失效不要失效……
那一刻,云团心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她甚至觉得,女巫都收集了这么多种药材,说不定每种都会尝试,从而产生抗药性。
要是此举失败,她只能和女巫硬刚。
诺玛没有借助任何道具,只是将手按在龙和老者的脑袋上,低吟着古老的咒语。
每一个字节都晦涩难懂,字音似乎去澄明雪水里洗了一遭,又去黄沙里滚了一遍,清脆中带着诡异的沙哑。
是女巫的嗓音,却又混杂了一些别的。
是萤火虫的微光,是拂过山涧的风,也是坠落的星辰。
云团渐渐感觉到无边的困意,她缓慢地闭上眼睛,身体越来越轻。
好像飘到了半空,又极速坠落!
她想起桃花源祭里景煜背着她跳山崖的失重感,但现下睁不开眼。
身体关节都变得很沉很沉,眼皮像是被强力胶粘在一起,半天都动不了一下。
无力感充斥全身。
大概过了几分钟,云团很努力地睁开眼,正对上诺玛空洞木然的眼睛,还吓了一跳。
因为距离过近,她看到诺玛的五官都变了形,像个恐怖娃娃。
尽管嗅觉变得迟钝,她还是能闻到从对方呼吸道和口腔钻出来的恶臭味道。
但很快,云团感觉身体轻松不少,她尝试着坐起来,视线里的人都很不清楚,景和、景煜、赫尔墨斯,都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她摸了一下手背,皮肤的胶原蛋白流失非常严重,薄得像一层纸,血管也是干瘪的,毫无活力。
所有地方都充满岁月的痕迹。
云团突然明白,这不是她附身带来的好转,而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肾上腺素和糖皮质激素分泌大量增加,血压升高、血液循环加快,躯体会处于一种兴奋状态。
云团突然感到一阵内疚,说不定刚刚不吓这个老太太,老人还能活一段时间呢……
回光返照的状态大概能维持几个小时,最长不过一天。
她扶着铁床边缘坐起来,凭感觉向队友说:“在他们醒来前,我们离开吧。”
一只冰凉的手扶住了她。
云团感觉自己被人背起来,又远远地听见两声闷响,然后一颠一颠的,似乎背着她的人在往外跑。
她无意间捏到对方的肩胛骨,这个骨骼是熟悉的。
是景煜。
又是他。
……等她回去了,一定要把景煜供起来。
“袋子。”她记挂着。
“带上了,你先别说话,一会儿我们都钻进去,等到你……自然死亡,任务就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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