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自家皇阿玛跟四哥这两个人形公务处理机坐镇, 胤祺身上的担子也总算是轻松了下来。
这么多年下来,他这天儿一热就不爱吃饭的毛病也还是没改, 那一顿晚宴倒了儿也没能吃下去几口, 只是觉着胃里堵得慌,推说累着了回去歇下, 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大亮。也不知昏昏沉沉的时候都被廉贞灌下去了些什么东西,总归醒来了便觉着精神不少,也知道饿了, 换了衣裳就开始琢磨着找饭吃。
“哥——你可算醒了!”
门口响起九阿哥欢喜的呼声,胤祺还没缓过劲儿来,扶着桌子才望过去, 就被早已长得人高马大的弟弟扑过来挂在身上。当即被砸得眼前冒了几颗星星, 腿下一软险些栽倒:“小九小九——消停会儿,可饶了你哥的老腰吧……”
“你昨儿脸色白得吓人, 说话听着都不对劲儿了, 都快把我跟老十三给吓死了。”
胤禟委屈地嘟囔了一句,又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见着他双目光华凝聚, 脸色也尚算红润, 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又不迭拍着胸脯保证道:“皇阿玛说你是累的, 哥,你放心——有我们俩来帮你忙, 什么事儿你都不用动手, 就坐在这儿动动嘴就成, 我跟老十三一准儿给你办利索了!”
“你到底是有多看不惯四哥,张口闭口都不提他?”
被点了名儿的老十三正打外头端着盘炸果子进来,闻言却是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把手里的东西轻轻搁在桌上:“五哥,四哥昨儿饭都没吃的守了你一晚上,要不是皇阿玛轰人,四哥还不走呢……”
“叫你们担心了。”胤祺无奈一笑,扶着桌边慢慢坐了,又好奇地打量着那一盘子叫鸡蛋清裹着炸得金黄的不明物体:“这是什么东西——你们两个鼓捣出来的?”
“主子。”跟在他身后进来贪狼低声唤了一句,忧心忡忡地拼命打着手势,像是生怕他再问下去。除了自个儿不适生病,胤祺还没见过他这般慌乱的时候,一时只觉着越发好奇难捱,接了老十三递过来的筷子拨了拨,夹起了一个仔细研究着:“闻着倒是香,是拿土豆做出来的?”
胤禟的神色里尽是兴奋,一迭声撺掇着他先尝尝看,就差把要坑人的念头直白地写在脸上了。再怎么也是自个儿一手带大的弟弟,胤祺自然一打眼儿就知道他在寻思着什么,筷子走到一半就忽然转了个方向,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他张着的嘴里:“你先给哥吃一个,看看有没有毒。”
被自家兄长用来试毒的九阿哥没有半点儿的心理阴影,大喇喇地嚼得喷香,又连着往自个儿嘴里扔了几个:“哥你怎么跟老十三似的,整天疑神疑鬼——我还能害你们不成?说了好吃就是好吃,你们还两个偏都不信……”
“好吃是不假,可是不好消受。可不是谁都跟九哥你似的什么都敢往嘴里塞。”老十三撇撇嘴回了一句,却也抱着要坑不能只坑自个儿一个的心态,扯了扯自家哥哥的衣裳,“五哥,其实还真是挺好吃的——要不你也尝尝试试?”
“主子!”
贪狼在外头被胁迫着答应了这两位小阿哥不能拆台,这时候急得火烧火燎也无可奈何,只能拼命冲他打着手势,缩着手臂扑腾了几回,又原地跳了两下。胤祺原本还在抿着茶水,一见着他这一套动作却是忍不住喷笑出声,呛得险些连茶盏都没能端住,唬得这一屋子的人也都不敢胡闹了,顺气的顺气拍背的拍背,紧张兮兮地围了一圈儿,生怕他再咳出个什么好歹来。
“好了好了,你们真当我是林——咳,不就是拿鸡蛋炸的嘛,我看得出来,你也用不着这么拼,还非得给我演一回母鸡……”
想起现在显然还没有林黛玉这么一位能用眼泪淹了陈塘关的姑娘,胤祺若无其事的把才说到一半儿的话给咽了回去,淡然地强行扭转了话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贪狼的肩。
——那怎么能是母鸡!一腔热血想要保护自家主子不被恶势力坑害的贪狼憋屈得热泪盈眶,只能眼睁睁看着胤祺夹了一个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紧接着便神色微变,目光复杂地看向这两个眼巴巴等着看热闹的弟弟:“这是——蚂蚱?”
“主子,您要是不舒服就赶紧吐出来,千万别忍着……”
贪狼忙端了一盏茶给他,胤祺却只是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就搁在一旁,又接连尝了几个才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道:“盐搁的少了,若是加些胡椒粉,大抵能更好吃些……给皇阿玛跟四哥尝了没有?”
“尝了——老十三就知道在他们面前装乖,结果挨打都是我一个人的!”胤禟委委屈屈地对着自家哥哥告着状,又指了指自个儿的屁股,“都快打肿了!”
“那是你们祸害的方式不对。”胤祺神秘一笑,拍了拍这个弟弟的肩,冲着两人神秘地勾了勾手,“我教你们,你们就去跟皇阿玛说,蝗虫这东西能当零嘴儿吃,又能入药,所以也就有理由花钱收——让朝廷出钱,一文钱抵一斤干蝗虫,不光直隶,边儿上的几个省也都收。叫百姓攒够了就去官府换钱,要粮就给粮,总归能拿蝗虫换来切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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