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就这么进了村。郑大江在前带路,以前查案的时候他去过周大富的家,知道位置,也就没有找村里人带路了。
周大富的家在村里最西边,与村口的方向相反,到他家差不多要穿过整个村子。
周大富家看起来还是不小的,都是土墙筑起的房子。正面三间房,侧面还有两个房间,房子周围一个大篱笆圈起一个院子,院子的一侧还圈养这不少鸡鸭。
里面的人也听到了动静,就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粗褂的男子出来了。在看清楚轩辕毅的模样后,立即小跑着过来开门。
“是钦差大人啊,快来人,钦差大人带人来了。”
“大人您里边请。”男子殷勤地将轩辕毅往屋子里请,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那日审讯李安的时候他也去了,知道这可是比知县还大的官,能不恭敬吗?
轩辕毅点头带着人进了周家,周家的人此时如同炸了锅一般,现在当家的是周大富的大儿子周大。周大听见弟弟的声音,知道钦差大人上自家了,心中顿时是闪过一阵慌乱。
那边周二已将让家里把孩子拘在房里,只叫了周家几个男人和周母和做事的嫂子,在堂屋里给钦差大人回话。
周大富刚死那阵县里来的人上过好几次门,因此他们做起来倒还得心应手。
轩辕毅坐在上位,让他们将当初的事情再一五一十地说一次。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五年了,但对周家来说还是记忆犹新的,况且前阵子李大力的事情出来后,县衙又把他们召过去问话,因此说起来都很流畅。
不过洛漓倒是注意到了一点,周母陈述时是声泪俱下,儿子们也是颇为难过,可轮到周大嫂和周二嫂的时候,这两人却没什么表情,提起周大富时甚至有些不悦,并没有哀伤的样子。
但她也没有多想,毕竟只是公爹,又不是亲爹,而且听说这个周大富为人不怎么好,经常拿家里的钱去外面跟一群狐朋狗友大吃大喝,赌钱,让原本就不怎么优渥的家境更是雪上加霜。
接着他们又去了苏秀才妻子的娘家,没办法,那个苏秀才家里没有人了,唯一亲近的就是他女儿和那个被休掉了的妻子了。
到了苏秀才娘家邹家时,邹家人却并不高兴,苏秀才妻子的父亲老邹头沉着一张脸道:“大人,你们不要再来了,他苏秀才跟我家早就没有关系了。你们这么三天两头的上门来,让我女儿的日子怎么过啊?”
“当初我把女儿嫁给那混账时,他家里可不富裕,还有个老不死的老娘一直吃药,他家连半个铜板都掏不出来,他还不从事生产,都是靠着秀娘的嫁妆和她平日里做些绣活才有口饭吃,要不然他家哪里来的钱供他读书?可怜秀娘半夜三经还挑着油灯刺绣,差点把眼睛都给熬坏了。”
老邹头说到这里更恨了,咬着牙道:“可这混账真不是个东西,他中了秀才后居然立马就休了秀娘,说她进门这么多年,连个儿子都没给他生出来,还把兰儿也赶了出去,大冬天的不让她进门,娘俩都差点冻死在门口他都没开门,你们说他混账不混账?要我说他被杀了还真是老天有眼,我都恨不得给动手的人建个长生牌位了。”
邹家人脸上都是义愤填膺,可见是对苏秀才恨之入骨。洛漓也觉得如此,苏秀才分明是端着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典型的小人得志,就中了个秀才便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便抛弃妻女,简直是骨灰级人渣!
之后又叫了邹秀娘和她女儿出来问话。
邹家人不太愿意,但碍于官府的威严,还是不敢不从,只得叫邹秀娘和小兰出来。
邹秀娘有些唯唯诺诺,在自己家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声音就像蚊子一般嗡嗡地。
倒是那邹小兰活泼些,抬头看到轩辕毅的模样时,顿时小鹿乱撞,脸红霞飞,不住地用眼瞟他。
洛漓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侧目看向轩辕毅,暗腹一声妖孽!
等到一行人问完话,邹家儿子便忍不住抱怨父亲:“爹,你怎么能在钦差大人面前说要给凶手立牌位供奉这话呢?万一他们找不到凶手怀疑咱家的人怎么办?”
老邹头背着手一副教训的口吻道:“清者自清,更何况是钦差大人自己说让咱们实话实说,那干嘛还藏着掖着的?苏秀才本来就死有余辜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邹大郎无奈道:“他不是个东西咱知道就行了,你别老是挂在嘴上说,毕竟还是小兰的爹,小兰听到了难免会多想。”
老邹头无言以对,只得挥挥手说知道了。
第二天他们又去了下河村了解李大力的情况,李大力一家也不是很情愿配合,除了倒苦水的话,其他的就像是挤牙膏一样,问一句说一句,一副咬定了李安就是凶手的样子,若不是官府的身份,恐怕他们连门都进不来。
倒是村里人话多些,问的时候都将知道的积极说出来,争相在他们面前露脸。
又带着他们去发现李大力尸体的地方,原本沾满血的地头已经没了,被偷挖的田坎也重新筑好了。片片相连的田地此时也都插好了青绿的秧苗。
西和县的位置处于偏北方,气候比较干旱,插秧时都是要从别处引水过来,怪不得李安放水会让李大力暴跳如雷。
“是早上来检查秧苗的人发现的,当时大力就躺在这儿,满身是血,肚子都快被捅断了,连肠子都能看见了,也不知道一家人哪来的这么大仇恨。”老村长面露不忍,随即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钦差大人可不觉得李安是凶手,他刚才这么说,也不知道大人会怎么想?
悄悄用余光打量了轩辕毅一眼,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松了一口气。
问道:“大人,快到中午了,不如就在小民家里用个便饭,家里都准备了,都是时下新鲜的瓜果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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