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花一边躲闪,一边哭泣求饶:“我确实认识她。可她狐媚子功夫厉害,如今有靠山,我也不敢轻易得罪她。”
“我娘……我娘便是不满她的行径,被她送入监牢,活活害死了啊!”
“夫人,我甚至怀疑,老爷被害入狱,也是她一手操办。”张小花试图将罗苗氏的怒火,转移到夏芊芊身上。
岂料话音刚落,“啪!”
罗苗氏又一巴掌抡过去,“贱人,老爷纳你为妾,我从未反对,可你这个触霉头的贱货,却给老爷惹来如此祸事。”
苗氏又打又挠,不一会,张小花的头发散了,脸花了,连一直自恃妖娆的细腰,也差点被打折了。
罗苗氏发泄完心中的郁结之气,与其余妾室坐到桌前,开始享用美食。
有人不忍,提醒她,“夫人,她也与我们站了一天,哭了一天,饿了一天,也让她吃一点。”
“吃什么吃。”罗苗氏不满,冷冷道:“一个贱人妾室而已,死了又如何。”
那人小心道:“夫人,毕竟这江城福安村等处,她最熟,为了救出老爷,此时也不能让她死了。”
罗苗氏想了想,随手抓一个包子往地上一扔,呵斥道:“要不是你尚且有用,将你活剐了都不为过。”
张小花慢慢地爬过去,捡起地上的包子,也不嫌弃有多脏,径直往嘴里送。
“呸!”罗苗氏啐一口,“农家出身的丫头,简直上不了台面。”
张小花口中的包子索然无味,眼角的泪却一滴滴的滚落而下。
窗外天色黑沉,而她的眸色,比天色更黑更冷。
她将包子默默吃完,胃里有食,她的思维更加活跃起来,“夫人,那山野丫头冲撞你,难道此事就如此了了?”
这话挑拨离间的意味很浓,罗苗氏可不是傻子,任人当枪使
手中筷子往桌面上一扣,她盯着张小花的眼眸中开始蹿火,“这便是你平日里在老爷耳旁吹的枕边风?”
张小花唯恐被打,缩着身子,连连否认,“是老爷为人公正,见不得不平,更不愿曹大人为难,所以才会亲自出马,不过是想灭一灭那个丫头的威风,谁知……”
“夫人,江城偏僻,穷困贫瘠,商贾地位虽低,可手头银子充盈,曹大人为了好办事,难免低头,此事对夫君,实属不公平。”
“怪不得曹然不愿见我们!”
苗氏气得不轻,想着自己在参将府前,跪哭了一天,却也没有见到曹然,不由委屈与愤恨,全部上了头。
“一个卑贱的丫头,离了人的庇护,还能嚣张几何?”
苗氏的怒气被轻易挑起,“明日我们继续去参将府,若是曹大人再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便上京去告御状。”
罗苗氏性子跋扈,是有资本的。
她的娘家父亲,在朝为官时,曾是翰林院学士,现在虽年事已高,回府修养,可他门下的弟子颇多,多少会给他一些颜面。
而她的娘家亲兄长,这两年官运亨通,由皇帝任命为大理寺少卿,专门负责主审各类案件,是正三品的大官。
她家世好,人也长得不赖,本也瞧不上罗洪那样的瘪三样。
谁让那年她泛舟湖上,不慎落水,被兵士罗洪所救。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肌肤相贴,落了闲话,碍于情面,不得已委身下嫁。
罗洪那人,起初对她百依百顺,宠爱有加,她慢慢也接受现实,愿意与他共守白头。
谁知她婚后三年,一直无所出,更被医者诊断出无法生育,一时心灰意冷,不得已,默许了罗洪在外纳妾的行为。
为了讨好他,更是找了一个由头,将他由一个小小的兵士调到江城,成为护卫长。
只待一年任职期满,调回京师。
那时,再令兄长给他在大理寺安排个一官半职。
他体面了,全家人也体面了。
谁知,他刚来三个月,就惹出麻烦,被人送进监狱。
苗氏越想越气,挥手招来一人,吩咐道:“明日,你去摸一摸那个墨公子的底细,我们再做定夺。”
“是!”
“……”
前往福安村大道上,耿忠一路扬鞭催赶,不到半个时辰,马车便听到夏家大门口。
门口昏黄的灯光下,李云娘开门,喜滋滋迎上前,看着耿忠的眼神,充满了慈爱,“耿护卫,多谢送我家芊芊回家,我准备了手擀面,要不你到院中,吃一碗再走。”
男女有别,天色太黑,将男人往屋里招呼,不合时宜。
不过开门,在院子中吃,却是可以的。
此话,若是放到平日里,耿忠定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美美吃一顿。
可一想起夏芊芊今日所言,李云娘眼中的慈爱瞬间化为丈母娘看女婿的审视。
耿忠的全身汗毛倒竖,不自在起来。
他转身,猴子般跳到车辕上,连连摆手,“夫人客气,我有事,先走了。”
马鞭几声脆响,马车飞一般疾驰而去。
李云娘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呐呐道:“他今日是怎么了?”
夏芊芊将娘往屋里拽,“他不是有急事吗?”
两人进屋关门来到厢房中。
夏芊芊将竹篓卸下来,将油纸包中的菜一个个打开,“娘,饭菜还热乎着,你与元宝赶紧吃。”
“芊芊,我听王大爷说,柳树大集那边生意很不错。”
“对呀!我们的豆腐受到好评,许多人来买,供不应求。”
“我今日又摘了两大盆豆子,我们平日继续磨豆子。”
“娘,您身体不好,往后这种活,等我闲了,再做。”
“我哪里能整个歇着,活动活动,身体反而好。”
“阿姐,你又给我们带回来这么多菜啊!”
“元宝来吃,我今日出诊,旁人请吃饭,便都带回来了。”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热热闹闹吃一顿饭。
江城墨府,书桌上,摆放着一柄大刀。
这是罗洪刺杀曹然时,遗落在现场的物证。
姬子墨冷冷看着,命令道:“耿忠,将它交给仵作,查验其上的指纹,与牢中的罗洪做比较。”
“是!”
外面的天更黑了。
姬子墨漫步来到窗前,眺望着远处的樊山。
耳畔却响起少女咄咄逼人的调侃之音,“对我那么好,让我生出非分的想法,该如何好?嗯?你负责吗?”
姬子墨的眼神不自觉柔和起来。
谁知,隔壁屋子忽然传来瓷器落地的声响,伴随着几声尖锐的嘶叫。
刘老脚步匆匆而来,急得满脸通红,“殿下,小公子又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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