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溯拿起筷子,放慢了吃东西的动作,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没听见她这话似的。
过一会儿后,玄溯见她一动不动,若无其事的问道:“怎么不吃?”
齐言嫣这就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根本不应该指望皇上为她出手整治姜静婉。
指望别人依靠男人,都是很愚蠢的行为。
有些事不能假手于人,就该她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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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膳,玄溯屁股跟黏在椅子上似的迟迟不起来。
他反复给小朱眼色,小朱却走神了,不知在想什么,也看不到他使劲传递过来的眼神。
“朕去林贵人那里过夜。”
小朱闻声,立马低着头站到一边,给他让道。
玄溯无语了,这吃顿饭的功夫,小朱傻了?
罢了罢了,再给点暗示。
玄溯忽而想起什么:“林贵人有孕,不能侍寝吧。”
“那皇上是回太极宫?”小朱问。
这下子玄溯可以确定,小朱故意的,小朱在自寻死路。
玄溯恶狠狠的心想,回去就罚小朱给猫铲屎,天天铲屎,都让他铲,铲到他今后都懂事为止。
可是没有人给他找理由,今晚是不能留下来了。
屁股刚离凳,齐言嫣就说:“皇上明日休沐不必上早朝,今夜可以留下来吗?”
她声音真好听啊,谁还能拒绝呢?
玄溯勉为其难,故作矜持。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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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凉月光透过窗洒入殿中,笼罩着床上平躺的两人。
两人都没发出声音,谁都没有睡着。
齐言嫣满脑子想着白天的御花园里,柳树下的衡亲王……
一只手从被褥里,游过来,牵住了她的手。
修长手指轻轻刮蹭她的掌心。
“还会不会疼?”
“啊?”
“鼻子。”
齐言嫣摇摇头:“不会了。”
正常呼吸已经不会痛了,除非去捏她的鼻子,碰触到才会疼。
“想亲你。”玄溯轻声说。
这事需要打招呼吗?齐言嫣使劲揣摩圣意,他这个是不是要她主动的意思?
大概率是的。
齐言嫣倾身过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被压在下面了。
他鼻尖轻轻的碰了她的鼻尖,说:“你想想,别人怎么会知道皇兄今日要来,会在那里,你想过没有?”
齐言嫣呼吸就这么暂停住了。
果然引她过去,就是要皇帝看见的。
“我不知道衡亲王在那里,我被一个小太监骗过去的,那个太监说太后找我……”
“朕知道,你是被哄过去的。”
玄溯手臂一撑,上半身悬空在她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但你也要考虑,这个事静婉一人做不了,皇兄什么时候进宫他会在哪里,得他自己透露才行。”
静婉,叫得也挺亲昵。
齐言嫣说:“姜静婉能骗我去御花园,同样也能派人骗衡亲王进宫。她只要有心,什么事做不到。”
玄溯心堵了:“你和皇兄到底什么关系,没人比皇兄更清楚。旁人如何晓得,又如何拿来做文章?”
“我和衡亲王没有没关系。”她否认的理直气壮。
玄溯修长的手指点在她唇上,几欲开口,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能陪他玩的人寥寥无几,他跟这个皇兄关系本来也不错,直到那天皇兄主动约他喝茶。
玄溯便装去了庆园,却看到阿言跟皇兄亲昵拥抱在一起,皇兄摸着她的头发,跟她说些什么,她双臂抱着皇兄的腰,在他怀里抬起头看他。
那静止的画面里,无不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依赖和温情。
庆园很美,他们也很般配。
玄溯在那一天便知道了,并非捕风捉影的流言,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他们真真切切的在谈情说爱。
原以为也就这样了,得喊她一声皇嫂了,结果皇兄却主动找他,说自己命数不长,要把阿言托付给他。
你踏马知道自己活不长,早干嘛去了,招惹人家姑娘好玩儿?
不过,这些旧事也没必要再提。
“阿言,静婉只是被利用的。你针对她没有意义。”
齐言嫣听了这话,心里特别不甘难受,却只能闭紧了嘴,不再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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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皇后身子好转了些,后宫又恢复了每日请安的规矩。
孕满四月,姜静婉的肚子有了些起伏,太医说满了三月胎就稳了许多,姜静婉这胆子也就大起来了,腰也没束,就这么去凤仪宫。
只是这肚子起伏也算不得很大,旁人粗看一眼,只会觉得她壮了些许。
隔着一个转角,姜静婉听到了林贵人同婢女烟儿说话的声音。
“皇上说啊,他梦中总有个身影在藏书阁中翩翩起舞,跳的长袖折腰舞,身软腰柔的,特别美。书香,墨香,和那个穿红裳的女子,皇上就这么念念不忘了。若真有这样一位女子,皇上恐怕会宠爱得要命。”
烟儿说:“这长袖折腰舞很难的,恐怕得教坊司才有这样的人。”
林贵人笑笑:“言嫔这些时日不是在练着么?再过两月就是中秋,她大概要在中秋宴上献舞,一举惊艳皇上呢。”
姜静婉听着,若有所思。
怪不得齐言嫣最近都没怎么出来,还以为她怕事呢,原来躲起来憋这种招数。
如何能让她得逞?
姜静婉扶了扶腰,心想,不就是长袖折腰舞,只要她赶在中秋前学出来,抢先跳给皇上看,那齐言嫣就只有丢脸的份儿了。
清禾也听到了转角那处的对话,隐隐猜到了主子的念头,劝道:“娘娘,您这身子重,可不能跳舞啊。”
姜静婉不以为然:“我这肚子都满了四月,哪还有那么经不起折腾?跳舞也就那么回事,我有分寸的。”
又不是非得下腰不可,重点在于长袖红舞衣,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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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天的,总有那么些时候头晕心闷,还容易犯困。
玄溯趴在一堆折子上,只是想歇会儿,结果轻而易举的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的热醒了,他拉了拉衣襟,喃喃:“想吃冰糖枣羹,母后……”
吞了口唾沫,眼睛慢慢的睁大了,抬起头,就看到小朱。
除了小朱就没有别人了。
小时候,他念书念着念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都是母后在身边,给他擦汗,给他摇着蒲扇。
长大以后,是他让母后不用再这么陪着他了,他长大了。
小朱说:“这就让膳房去做冰糖枣羹。”
“不必了。”玄溯脸色有些拉垮,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问道:“母后这几日,有没有找你问过什么?”
小朱想了想,道:“也就是问皇上这几日睡得可安好,胃口可好,没有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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