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我大概可以理解,但是这四面冰墙……这么冷对他不要紧么?”
苏鸾搞不懂这其中的原理了。
“殿下自小便在这里练功,每天四到六个时辰,对他来说,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
侯伽慕和苏鸾解释道。
原来如此。
这人武功那么强,也是下了苦功夫的了。
苏鸾松开宸渊,让宸渊趴在汤池边……她看着自己这一身湿透的衣服,才刚站起来就冷的一抖,又赶紧缩回汤池里。
侯伽慕发笑,
“鸾姑娘,反正你也受了点伤,就在这陪着殿下吧。”
“这……有点奇怪吧?”
“阿鸾在害羞?”
“……”
这人不是累倒了?怎么还有力气说话?
宸渊趴在那,侧首微微笑着看向她……
“神医,麻烦你帮本太子传令,派人请寒将军和温先生来。”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干嘛?”
“本太子只是受了轻伤。”
“轻伤?”
“是,若有人问起,请侯神医务必说本太子只是受了轻伤,无碍。”
侯伽慕眯了一下眼,提起自己的工具箱就往外走,
“殿下若自己作死,别再请老夫来。”
宸渊笑道,
“神医放心,本太子怎会自己作死?”
据苏鸾所知,这人作死的本领是一等一的强。
侯伽慕走后,宸渊对苏鸾道,
“我要睡一会儿了,阿鸾,你可别吵我哦。”
把他淹死信不信?
苏鸾翻了个白眼,自己也沉在汤池里,缓缓闭上眼睛,眼睛一闭,又是胥夜那张面目可憎的脸。
那人身在北宸王宫,也未见他收敛过一丝嚣张气焰。
而最让苏鸾在意的是……胥夜竟知道她已不是原来的鸾鸣王后。
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苏鸾仔细回想自己与胥夜仅有的几次接触,确实胥夜说过的话里,有些地方也曾让她感到疑惑。
既然已经知道她并非鸾鸣王后,却还是死追着她不放,听胥夜话里的意思,这人对鸾鸣王后……恐怕是真的。
那个暴君,也有真感情??
苏鸾头都大了,人心可真的是比海深啊。
————
温儒和寒离是前后脚到的。
他们到殿外的时候,苏鸾已经换上了桑凝拿来的干净衣服,宸渊也躺回了自己寝宫的榻上。
大概发生了什么,苏鸾简单的说了一下,对着寒离恶狠狠的眼神,她是生生把“宸渊为了我中箭”中的“为了我”去掉了。
但就算苏鸾没有说,以寒离模拟战场的能力,也猜出了个大概!
于是,看向苏鸾的神情更加恶狠狠了。
温儒先生进来后倒是一言不发,只在一旁听着。
“阿鸾,我派人护送你回梨苑。”
“不用了,我和桑凝一起走回去就可以了。”
“我怕你觉得冷。”
苏鸾轻笑了一下,“再冷也习惯了些。”
“……好。”
苏鸾知道他们有要事要谈,不方便她在场,她也是识相的。
出了太子殿,她的神色才又沉下来。
宸渊到现在也没有和她提意欲刺杀夜王的事……
是他已经和班炀商量好了?
还是他有把握将所有人都留住,直到他的谋划实施……
可照今日他和夜王撕破脸面的情形看,夜王是不可能对他松下懈心,他的谋划要怎么实施?
“鸾姑娘?”
“嗯?”
“殿下受了伤,那大婚还会如期进行么?”
“……”苏鸾一惊,难道宸渊是为这个?
事情并非如苏鸾所想,因为直到第二天,也没有传出任何太子大婚会被延迟的事情。
风殿内什么消息也没有传出来,只是听说凤殿内的宫人们换了个干净。
————
苏鸾离开后,宸渊又补充了一些事情经过。
温儒和寒离两人站在他面前,一声不吭,温先生就算了,连寒离都是如此……
这沉默让宸渊十分的不习惯。
寒离那样子看着就是在赌气。
至于温先生……应该是对他失望到无话可说了吧?
真的静默了很久,寒离突然大喊一声:“江晏,你下来!”
“唔……江晏被本太子派出去了……”
宸渊小声道。
寒离深吸一口气,本想把那小子叫出来打上一驾,反正太子受伤就是他这个暗卫护驾不力!
把气往江晏身上撒,他会舒服点。
好了,太子把贴身的暗卫都派出去了,他还能说什么?
温儒静默自是在默默考思量,倒并非如宸渊所想那样感到失望,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殿下可想清楚了,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您真的要放弃?”
“是。”
“殿下是完全因为鸾后,还是别的原因?”
“阿鸾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今日凤殿再次与他相对,突然意识到,若胥夜真能被此计要了命,那便不值我以阿鸾为代价,本太子要胜他,就该在战场上,堂堂正正与他一战。”
“……”
温儒听罢,终是难得的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他知今日宸渊所说的皆是发自真心,没有一丝纠结和犹豫。
自宸渊的生母死后,他的笑容便总是掺着点其他东西。
他知生母死与银瑶王后有密切关系,可银瑶王后的身后又有整个容国势力。
不仅如此,银瑶王后入北宸二十四载。
朝内近三分之一的官员都与王后有关联,而王后的容国亲戚,或多或少都有在北宸朝廷各部门里司职。
最重要的是,他知银瑶王后手握半块虎符,有一半兵权。
而另一半虎符,宸王病重后,雷霆将军就各种借口没有归还。
他自小就受尽宸王和母后宠爱,他总觉得继承王位还早的很,因他盼父王和母后能长命百岁。
老宸王病倒,他腹背受敌,没了倚靠。
总爱游历周国,心性直率的他突然就得面对王权争夺的问题,只能迫使自己快速成长。
因心中的仇恨和宸王的性命压在了他心头。
寒离不明白温先生为何还能笑出来,兀自嘀咕道,
“殿下可真是一身正气,人家擅玩阴的,你却要来堂堂正正……”
“阿离,你莫要总泼本太子的冷水!”
温先生依旧儒雅,一如他的名姓,他淡淡道,
“殿下就该是堂堂正正的,若日后遇上“阴”的,便让温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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