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灯火通明,晚宴上,主宾尽欢。
朴萝老老实实的站在白荷的身后,座上的大人物们觥筹交错,这真是难得的新奇体验,原来做侍女是这种感觉。
原来她坐在前头觉得拘束难受,恨不得立刻吃完了出去玩,现在站在后头才知,更是无聊煎熬,腰酸腿酸,还没有的吃。
前头的桌上,除了一开始的前菜,后来又上来了精致的肉食放在左边,清香扑鼻的汤水放在右边,菜肴稍稍放置的远些,调料放置的近一些,碗碟都是精美的细瓷,前边还有透亮的夜光杯,里头盛满琼浆玉液。
即使白荷想表示矜持,也忍不住多动了几筷子。
每敬过一旬酒水,就有侍女端着托盘前来,为每一个人轮流更换菜肴,也不管客人动没动筷,短短的半个时辰,前头竟然换了六七个菜了。
后来就连白荷也吃不下了,放了筷子,面上堆满了微笑,做出一副认真倾听别人说话、很有涵养的模样。
酒过三巡之后,大家言谈间都熟络了不少,主位上的王爷王妃和七皇子也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到宾客的桌前举杯畅饮、攀谈。
殿上坐的大多都是些有身份的男子,朴萝留神看去,看座位打扮,坐在前排的那个应该是这王府中正经的小王爷了,有的矮粗胖,有的高大却长着一张方脸,均没有七皇子俊美、一表人才,只是也都绝非善类,各个心机深沉。
还有那王妃,她长相很普通,打扮的也以端庄大方为主,这就趁出了一些样貌难以给予的气度,她面露微笑,看上去慈眉善目,实则……称不上是坏人也绝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同那些皇都里头的贵妇人、皇宫中的妃子大同小异罢了,脑子里都是些伎俩、算计。
这殿上的女人不多,除了一大一小两位郡主,跟随当官儿的夫君一同前来的两个妇人,还有携家带口的不知身份的两桌,孤身一人的妙龄女子就只有白荷和白荷对面的一桌了。
朴萝瞄了一眼那女子,她颇为腼腆,只是坐着也不大抬头,性子懦弱和善,便也不过多关注。
白荷倒是时不时的就朝那边看过去,一举一动似是在比较。
不多时,那王妃便携着两位郡主一桌一桌的挨个走了过来,手中还端着酒水。
白荷见状,远远的便起身恭候了,她对面那个女子倒是还是木讷的坐在原地,似乎对眼前的一叠青菜很感兴趣,越发趁出白荷识大体、懂礼节。
王妃走到了近前,对白荷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你就是南武侯嫡长女朴萝吧,初次见面,果然是如传闻中的温柔娴静、玉雪可爱。”
这话叫白荷受宠若惊,嘴上不住的谦虚,手上把酒水一饮而尽,以示尊敬。
朴萝在后头忍不住腹诽,她怎么不知道,她在“传闻中”竟然是这样的形象呢!皇都看上去很大,实则很小,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谁人不知道,她作为娘亲的好女儿,喜武厌文、调皮捣蛋,没有一点淑女的样子,早就传开了,除了后头考上了公主伴读之外,前头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了。
那王妃见白荷紧张郑重的样子,了然一笑,走上前来,亲昵的拉住她的手,“前头男人们就知喝酒吃肉,走,我们一行女眷,到后院去看戏去,请的是南州最著名的福棠苑,虽不比你们皇都的正宗,可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个我知道的,是极好的戏班子。”白荷忙接道,她是真的知道,有一次福棠苑路过他们的镇子,镇上所有的老人小孩都前去围观。
王妃抿嘴一笑,还共同邀请了在场的所有女眷,包括大殿外头的宾客,只不过没有亲去罢了。
除了极少一部分人,大都跟去了。
朴萝注意到白荷对面的木讷女子以不胜酒力为名,早早离场。
她们跟随王妃的步伐,来到了后院。
后院有一处特地搭起来的戏台子,十分豪华气派,朴萝敢说,比皇都里她去过最好的家养戏班子都要好上许多,大抵因为天高皇帝远的,这地方又不似皇都寸土寸金,自然想造的多豪华就多豪华了。
正对面的高台上,有四五个包厢,王妃领着众人落座后。
之前坐在大殿外头的女眷也被引着前来,在下头纷纷坐下。
王妃竟把戏本子放在了白荷手中,和蔼的叫她先点一出戏。
白荷受宠若惊,几番推拒。
奈何王妃似是要生气的模样,便随意的点了一出《桃花扇》,然后竭力装作镇定,可是手却激动的有些发颤。
朴萝也心中暗觉不好,不知这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说她是王爵之女也便罢了,一个侯爵之女哪里只得这王妃这样的下功夫。
只是她一个婢女的身份,除了在后头干着急,却什么都不敢做。
不一会儿,台上便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只是这戏再好听也只是戏罢了,其中的剧情关节大家都听了无数遍,一边闲聊一边听戏才是享受,听到想听的关节便仔细听,听到腻了的地方便自顾自的说话。
“我听闻你因爱慕小七,跟随他去了吴园?”
正戏来了……王妃打开话匣。
“是……是。”白荷心中慌张,毕竟不是她亲自做的事情,假装害羞的低下头。
王妃和善的笑了,“我说话比较直,你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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