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28)
其实, 林雨桐对于贾瑞事件后续的关心,更多的是出于好奇。好奇什么呢,好奇那面叫做‘风月宝鉴’的镜子。
但这要是真有这样的镜子,以林雨桐的胆子, 也只能眼巴巴的缩回来,她还真是不敢碰呢。毕竟这东西有些邪性啊。就算费心思弄到手了, 又传不回去换票票,自己要它何用啊。
反而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怪诞不羁。
她收了这些心思, 只守在院子里,等扬州的消息。
谁知这一等, 竟是春去秋来, 天渐渐凉了起来。
“算起来,来京城也有大半年了。再几场雨,就要入冬了。父亲的信,倒是一封接一封的都是报平安, 可事情应该是不大顺利的。”林雨桐让屋里添了炭盆,火已经拢起来, 她在里面埋了花生红薯, 这会子噼噼啪啪的爆出声音来。
林雨杨这半年蹿了半头,已经比林雨高出一头了。在林雨桐的监督下,锻炼身体从没有放松过。慢慢的倒有一身腱子肉出来, 看着不再文弱, 反倒透出几分踏实稳重来。
他接过话头, 点点头, “如今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
林雨桐倒是认可这话,原著里的话她早已不记得了。但秦可卿没死。证明还是不到时间。
就算想从秦可卿的病上推测时间也是不行的。秦可卿换了多少大夫都治不好,不过是心病罢了。又是上吊死的。谁知道人家准备多会子上吊啊。
急也急不来。
本以为还要等下去,却不了一日林平飞也似的奔回来,“姑娘,老爷打发人来了。老爷升官了。”
林雨桐噌的一下站起来,“这么说父亲要进京了。”阿弥陀佛,可算过去了。
“不……不……”林平直喘气。
“不什么,你倒是说啊。”林黛玉也急了,“是不是不日就到京了。”
“不是!”林平喘了一口气才道,“老爷升了两江总督。已经上任了。不用回京述职。”
“啊!”
“啊!”
姐妹俩异口同声的惊讶了一声。
林雨桐心道,这官是怎么升的啊!她怎么有些看不明白。这两江总督,可是从一品实缺,绝对的封疆大吏啊。
按地域分,这该是包括了江西,安徽,江苏三省,对三省的军政要务有绝对的话语权啊。这权利不可谓不大了。
只怕,林如海此次不光是从盐务上脱身了,而且还立了大功。可即便如此,这个位置也太过了些。
他以前是兰台寺大夫,再之后是扬州巡盐御史。这都是几品,林雨桐一直也没闹明白过。但兰台寺是御史台的雅称,也就是说,林玉海之前是在中、央监察机构,后又被委派到扬州盐道上做监察。
这监察,可不是好活。对下面的官员来说,这就是来找茬的。
那么,他要真监察到了什么,死在任上一点也不稀奇。
可如今升到了总督,他也洗不了半辈子都是监察的痕迹啊。谁不对这样一个人战战兢兢。
天下从来不会掉下馅饼,这还真是祸福难料了。
她一时有些迷茫,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了。
“这么说,爹爹是不能进京了。”林黛玉难掩失望的道,转头又问,“可是要接我们回去。”
“只怕还不行。”林雨桐低声道,“这官升的蹊跷啊。跳的太快,未必就是好事。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故事呢。”
林黛玉叹了一声:“为官做宰的真的好吗。提心吊胆的日子,这过得有什么滋味。”
林雨桐不理她的牢骚,对林平道:“将人请过来,顺便叫人去张家先接了杨哥儿家来再说吧。”
林平应了一声,赶紧去了。
林如海打发来的人是他的贴身随从。林雨桐请他坐了,又亲手奉了茶。道:“父亲可是有什么话要叫你传达。”
那随从道:“是。老爷只是说,叫姑娘少爷耐心等待。也让你们放心,此次,性命无忧。只看将来的功过了。”
林雨桐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但只要性命无忧,就无所谓了。本来就是一个必死的人,只要活着,就是赚了。
她道:“你回去告诉父亲,别有压力。咱们不指着他封侯拜相,只要平安就好。就是有什么事,万万以性命为要。最不济,咱们回乡种地去。我们做儿女的,不会有丝毫怨言。”
那随从面色一变,郑重了起来,点头应了。
林雨桐才叫林平将他带回林府安置。休息之后,他会马不停蹄的返回江南。
传来的是口信,就说明写信都被人监视了。林雨桐多少还是有些忧心。但想到到底有命在,这就是再好没有的消息了。
“姐姐的话对,不管怎样,没有比一家子骨肉聚在一起更重要的了。能安然的种地,也是一种福分。“林黛玉小声道。
话音才落,就听见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是林雨杨回来了。
这派出去接林雨杨的人只怕还没出巷子,可杨哥儿已经回来了。就是说,这是得到消息赶回来的。
“你知道了。”
“姐姐知道了。”
一撩帘子,姐弟俩一碰面,就不约而同的问了一声。
林雨桐拉了林雨杨进屋,林黛玉先倒了茶给林雨杨递过去:“哥哥先缓缓,再说话。”
林雨杨灌了茶水,道:“舅爷爷告诉我的。叫咱们别慌。这事还得往后看。他说,父亲一向沉稳,之前又警觉。此次不敢说为皇上肃清江南官场的话,但只要守住这要紧的地方,别叫有心人在江南蹦跶,就算是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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