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提及这个话题总是伤人。沈度道:“我让青木送你回信阳。”
姬央站起身像被逼到墙角的小狗一般暴躁地道:“你就不怕我再色、诱青木吗?总有人,总有人肯帮我离开的。你一定要把我逼到那个地步吗?地宫的秘藏已经起出来了,我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现在只会是你的累赘而已。等你有了天下,什么样的美人会没有啊?如果你舍不得这张脸,我把它划烂行不行?”
沈度似乎并不受姬央的坏情绪影响,依旧老神在在地啜着茶水。因为姬央喜欢饮茶,所以沈度也改掉了喝北地酪浆的习惯,转而陪她饮茶,日常水壶里盛的都是茶水。
姬央挫败地重新坐回沈度对面,“你心里很清楚,哪怕你可以和刘昌平合作,但你的属下都会觉得你就是一个为了女人不顾大局的人,跟着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前途?天下人又会怎么评说你?何况,既得祝家军,又得刘昌平不好吗?这样你争夺天下的路不就更容易吗?”
曾几何时,事情居然倒了过来,成了姬央劝沈度要理智了。
道理沈度比姬央更清楚,一旦走上这条路,什么情义都要放到一边,别说薄弱不堪一击的夫妻之情了。便是母子亲情,父子亲情,在权利面前也要兵戈相向,翻开古史,这从来都不鲜见。
放在一年前,那时候的沈度看现在的自己只怕都会觉得他是鬼迷心窍,但是怎么办?沈度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能力强大的人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想要,也什么都可以要。
“别生气了,早些休息吧,半夜启程,你会很辛苦。”沈度起身摸了摸姬央的头顶。
姬央撇开沈度的手,站起身直面他道:“我不要你这样,我只希望你能够尽快平定天下,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如果真的要我死,我并不吝惜这条命。”
除了牵挂也许还活在海外的苏后之外,姬央其实早就没什么舍不下的了。
“你想也别想!”沈度咬着牙道,“央央,你不原谅我可以,我愿意等,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我都等得起。”
“可是我恨你!”姬央尖叫道,她有些崩溃。
沈度将姬央强行搂入怀里,让她的脸颊压在自己心口上,“没关系,一辈子不够的话,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总要求得你原谅的。”
姬央一口咬在沈度的心上,哭着道:“你的心一定是石头做的。”
“嗯。”沈度应了一声,“那石头是三生石做的,上面刻着你的名字。”
“你霸道、自私、无耻、下流、卑鄙……”姬央把她会的词儿全部骂了一遍,沈度却是连声应是,然后替她释发脱鞋,伺候她上床躺下。
姬央自己骂得累了,也便沉沉睡了过去。沈度替她将东西收拾好,便坐在灯下写信。
姬央回到信阳时,青木便将沈度的信一同交给了戚母。
祝家的打算,想必是早就跟信阳的戚母通过气儿的,否则祝恭也不可能提出让祝娴月再嫁沈度的提议的。只有戚母和薛夫人点头,这件事才能成。
沈度苦于不能亲自回信阳一趟,只能写信给戚母,将姬央托付给她。
然而戚母看完沈度的信之后,气得手都在发抖,直接转给了薛夫人看,薛夫人看后也是脸色苍白一片。
戚母缓缓摇了摇头,“真没想到,若璞为了安乐,竟然以命相挟,连安乐活他就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为了一个安乐,连咱们家和祝家多年的亲戚情谊都不顾了,我看他是彻底昏了头!”
戚母的龙头拐杖重重地跺在地上,转头看向薛夫人道:“你怎么看?”
毕竟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薛夫人哪怕再愤怒也还是心疼居多,她看向戚母道:“阿姑,若璞从小主意就正,安乐如今孤苦无依,于情于理他肯定都放不下。为什么一定要杀安乐?让她偏居一室不行吗?”
戚母冷声道:“妇人之仁。只要安乐还在,阿月的皇后之位能坐稳吗?只怕妖后之女还会成为下一个妖后。我这样做不是为了祝家,而是为了若璞,安乐对他的影响太大,他已经是鬼迷心窍,难保不是下一个魏帝。”
这话说得太重,薛夫人听了身子不由一摇。
“你还记得神僧珈蓝城的话吗?”戚母问。
薛夫人当然记得。神僧珈蓝城在沈度刚出生时就断言,此子质若璞玉,他日必有大成,但璞玉还需凤琢。
凤琢,这便成了沈度及冠后的字。
凤者自古便有指代女子之意。
“他这块玉还需雕琢,玉不琢不成器。你不要事事都顺着他。”戚母道。这凤,天下有资格做的人不多,但若沈度成龙,戚母和薛夫人便都是有资格称凤的,这“凤琢”二字应在她们身上也算合理。
(捉虫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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