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两句话,他是咕哝着说出来的,也因此招儿并没有听清楚,还问他说什么了。
薛庭儴却是摇了摇头,说什么也没说。同时他脑子还在转动着,有那个梦作为启发,他还知道这票号没表面上说的这么简单,若是操作好了,这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聚宝盆。
*
想法虽好,可惜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事。
而随着双屿岛上的博买终于结束,市舶司也为朝廷赚了一笔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巨款。安顺整个人都激动疯了,当即决定马上启程回京。薛庭儴留都留不住他,只能将之送走。
而与此同时,朝廷因为浙江巡抚窦准,和按察使叶莒的共同上书,也引发了一片热议。
浙江竟然想组建水师!
文武百官听到这件事,首先就觉得现在浙江那处真是妖风大,如今还没怎么着呢,就向朝廷提出诸多要求。
若是别的也就罢,组建水师?知道建造一艘战船需要多少银子?知道组建水师需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真是也不怕把自己给撑死了。
对此,嘉成帝并未发出任何表示,只是让朝堂上议一议,当然内阁那边也是要议的。
议来议去,得出的结果就是不合适。
为啥?
别看朝堂现在比以前有钱了,可有辽东那边耗着,还有下面今儿这旱了,明儿那涝了,哪处不需要银子?为了小小的一个市舶司,去组建一个水师,那就相当于花了一筐子鸡蛋去孵一只小鸡。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当下不行,这事还是等朝廷有钱后再议吧。
可朝廷什么时候能有钱?
别看市舶司往回送了两次银子,可头一次全填了边关,第二次又分到各处去赈灾了。再加上嘉成帝觉得自己有钱了,免不了就膨胀了起来,这不西苑那边修宫殿又花了一笔,户部是真的没有钱啊。
免不了有人抨击定海的市舶司,以及薛庭儴这个市舶司提举。说他夜郎自大,好高骛远,市舶司刚开没多久,又折腾着开阜建商镇,有多大的碗,吃多大碗饭,没得把自己给撑死了。
撑死了自己不要紧,别连累了朝廷啊。
更是有一众官员抓住把柄,建议撤了薛庭儴这个提举,另议大臣前去治理。说他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到底是年轻了。
总而言之,说什么的都有。
嘉成帝好不容易高兴了两日,又拉下了脸。
就在这时,安顺这个天使回京了。
“你说什么?两千五百万两!”嘉成帝手中的朱笔都扔了,足以证明这事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震动。
安顺连连点头:“陛下,您没听错,就是两千五百万两!”
“你站起来,好好说给朕听。”
郑安成忙示意人去扶安顺,也是安顺倒霉,刚好逢着嘉成帝被下面的大臣刺了两句,心情正郁闷着,他从外面回来了求见,嘉成帝当场质问,安顺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
这不,动作太猛,膝盖都青了,想往起站,都显得有些勉强。
安顺顾不得腿疼,就把到了定海以后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遍,着重在薛庭儴开阜博卖商铺上。可能是那一场着实给安顺的印象太深刻,他描述得十分活灵活现,听得人是血气上涌,一派豪气干云。
“好!好!薛爱卿真乃朕的肱股之臣,朕看这次他们还能说什么!”嘉成帝拍着龙椅的扶手,连声赞道。
“郑安成,去把徐首辅请来,这次朕要好好的打一打这些人的脸。”
“是。”
*
就在朝堂上因为组建浙江水师,再起风云之际,位于乱礁洋的那处小岛上,也生出一场风波。
“堂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们有人背着我又去双屿岛了?”
一处搭建简陋的屋子里,墙是木头的,其上的树皮还没剥掉,屋顶是用沿海一带盛产的一种树木叶子及各种树枝捆扎而成。
看似十分简陋,但面积可不小,首位上放着一个木头做的大椅,此时大椅上正坐着一个年纪大约在五十左右,身量低矮,但却粗壮,穿一身深蓝色的短打的老者。
此人正是幺爷。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说话的同时,一双鹞子似的眼睛紧盯着下面一群人,似乎想看出谁不守规矩又私自行动。
谢荣大抵是因为上次挨了训斥,又受了几鞭子,格外敏感。见幺爷看了过来,忙摇着手道:“幺爷,我可没有私下出去过,我这身上的伤还没好。”
“幺爷,荣哥确实没带人出去过,我给他作证。”
“你给他作证,你给他作什么证?”幺爷眉头竖了起来,显然是挨了训斥,怒得不轻。“堂主说这次的事闹大了,你们上次去那双屿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信上说上面许多朝廷命官,连邵总督都在其中,而你们这几个兔崽子竟然敢往上放炮!你们知不知道,朝廷要在浙江组建水师!”
“放炮?放什么炮?”谢荣一头雾水道。
揦子也喊冤道:“我们没放炮啊幺爷,当时我们就那几个弟兄去了,老大说要给他们个下马威,就袭击了那些劳役。没有劳役,他们就干不成活儿,最好是吓得没人敢来给他们干活最好,这商镇自然做不成。
“只是没想到那岛上竟然驻扎了许多卫所的兵卒,才会和他们打起来,咱们出去的时候带了鸟铳子,靠着鸟铳咱们才全身而退。本来已经跑了,可惜他们竟派了战船来追,还打了咱们一炮,才会损了一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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