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薛桃儿拿了一块儿挂板出来,黑色的绒布打底,上面悬挂了五六朵花。
因为这些花做得极为夺目,当即就把两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招儿接了过来,道:“这与我头上戴着这朵,都是我们家新出的花样。牡丹华丽高贵虽好,但也不能否认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不美,还有独自绽放芬芳吐艳的兰,清新怡人的茉莉。看两位大姐的打扮,平时也是非常注重收拾自己,要知道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搭配什么样的花,也是有很多讲究的。”
“有什么讲究你快跟我们说说。”
“我觉得你这一身就挺好。”
所以说,女人家一碰上这种关于‘美’的问题,再怎么想端着,也坚持不住。
招儿讶然道:“大姐觉得我这一身不错?也是巧了,您恐怕不知,我们王记花坊以前是做布料和成衣的,就是自家几个姐妹闲的没事自己捣鼓,这些衣裳都是我另外两个姐妹做的,包括配色和样子,都是她们……”
她一面说,一面就带着两人越过一架多宝阁到了后面。后面还留了一角的位置,墙上悬挂都是一套套成衣,其中恰恰就还有一套招儿此时身上所穿的衣裳。
半个时辰后,两个小媳妇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两人从头到脚换了一身,不光头上戴的,身上穿的俱都是一新。走得时候还跟招儿说以后还来照顾,至于回去后会不会心疼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这一身行头,花了每人近二两银子。
待两人走后,陈秀兰羡慕道:“招儿姐,你的嘴真会说,本来是买咱们花的,最后除了花还买了一身衣裳。”
招儿笑眯眯地说:“不是你招儿姐会说,是你桃儿姐和嫣然姐的衣裳做得好。当然也是秀兰的花儿做得好,所以才能吸引住人。”
“那招儿你说,以后我们每来一个客人,都要跟人家对比这花的好歹?我倒不怕费口舌,就是觉得有些人可能就会计较那几十文钱。”薛桃儿插了一句。
“那倒不用,你等着看吧。”
*
就如同招儿之前所说的那样,不怕你仿造,谁丑谁尴尬。
女人家在一起都喜欢互相比较,即使自己不比较,也会有人帮你比较。这一比较,好歹不就出来了吗。
本来就是冬天,寒风刺骨,时不时天上还飘些雪花,免不了头花就会沾水。即使事后当即给烤干了,可底布不好的沾水就会败色,自己看着不显,但和人一对比就明显了。
那王记花坊的花即使沾了水也不怕,只要照那几个女老板说的,沾了水用干布蘸干即可,放在那里放一日就好。
第二天戴着头上,还是跟新的一般。
一个像残花败柳,一个还是娇艳绽放,残花败柳的那个自己就捂着脸跑了,回去后骂自己贪小便宜,骂小贩坑人自是不提。
还有的头花莫名其妙就生锈了,明明烤干了,还是有锈迹从底布上显露出来。这种花自然不能再戴了,拿去找小贩说理退钱的也不是没有。
还有的人被花里露出来的铁丝刮伤了头和脸,这是当初作坊赶着交货,花里的铁丝没包边的缘故。
这边因为这仿造花闹得是沸沸扬扬,那边王记花坊又上新样子了。
这次不光是牡丹、芙蓉,又上了睡莲、茉莉、兰花、海棠的新样子。那新样子戴在头上,看起来就清新脱俗。不光如此,以前老样子也经过了改良,红灿灿亮闪闪的,怎么看怎么耀眼夺目。
经此一事,自然有一群人又涌回了王记花坊。
花坊的生意再度回到之前的红火,同时王记花坊的招牌也自此打响了。
那些妇人们是怎么说来着?
不怕你仿造,谁丑谁尴尬!
可不是尴尬了!本来有些人咬着牙买这么贵的花来戴,倒不是真心多喜欢,不过见人有,自己自然也要有的从众心。如今都被人嘲成这样了,买不起那就不买了,总比被人笑话得强。
当然也有真心喜欢的,实在买不起也不去买地摊货,抠着攒点儿钱,怎么在过年之前也要买一朵花来戴。
不过有些东西既然存在,肯定有一定的道理的,虽是那些仿造的作坊大部分都以惨淡收场,但还是有些存活了下来,但也称不上生意红火,只能说是勉强维持。
可就在这个时候,京城各处突然出现了一些卖花的小贩。
或是走家串户挑着货挑子,或是摆个小摊。摊子上最显眼的地方挂着幌子,其上写着几个大字,王记花坊供货,同货同价,童叟无欺。
自然有人不信的,那小贩便较真的拉着人去王记花坊问。
一问之下,果然是王记花坊的货,自是皆大欢喜,买花人省了跑路,卖花人也赚了银钱。
因此,能得到王记花坊专属供货的小摊贩们,走出去都格外高一等。若是哪家卖女人家饰物小玩意的货摊,没有王记花坊的花卖,没有供货的字样,那就是落伍了,被人瞧着就嫌弃。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也不过几日的功夫,遍布整个京城,乃是京城附近周遭府州县的小摊贩们,就如同蝗虫也似,从四面八方来到王记花坊,所求的不外乎就是从王记花坊拿到供货权。
当然招儿她们也不是来者不拒的,而是进行了挑选,人品佳童叟无欺为上,甚至特别规定了每一处地方,供货的地方不能超过多少处,这样一来也免得互相倾轧,坏了生意也赔了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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