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勋戚通过联姻,或是拐弯抹角的手段,早就连成了一体。
这一点张辅也不能免俗。
别人家的孩子在小时候就和交好的勋戚子弟经常玩耍,这是为了让他们长大后相互亲密,抱作一团的需要。
可方家却不一样。
土豆在小时候去的勋戚家大抵就是英国公府,因为是娘舅家,所以算不得和外面的交往。
这一片地方他以前路过不少次,可这一家人却不知道是哪位。
马匹缓缓前行,土豆从角门的侧面缓缓转动着视线,直至看到一抹嫩绿。
再往前,就见到了一个穿着嫩绿色褙子的女孩。
为啥土豆确定是女孩?因为他看到了三小髻,这是未婚的标志。
“谁看到了?谁看到了?”
里面被这个女孩给挡住了,却传来一个无赖的声音,不,是有恃无恐。
那嫩绿色微微颤动,清脆的声音中带上了愤怒:“你撒谎!我要去告你!”
“去吧去吧!不去就来给我暖床,哈哈哈哈!”
那个无赖的声音显得极为得意,并带着些许调戏之意。
这就是生活。
方醒带着他们去看过许多市井变迁和闹剧,这种程度的不算是什么。
土豆抛下此事,继续想着自己的问题。
“污言秽语,回头我爹一定会去请教泰宁侯,看看这是哪家的规矩!”
“你爹,冯有为?他就只会画画。怎地,阿霖,你这是对我有意思了?虽然我老了些,可好歹榜着侯府,要不改日就请了媒人去你家提亲?”
“呸!陈二,你作死呢!”
“嘭!”
“啊……”
正在想问题的土豆被这声音惊了一下,身后接着传来了男子的惨叫,连他的马都有不安。
这终究不是战马啊!
土豆觉得该和父亲提议给自己换马了。
前方的马车被小刀赶着,已经停在了边上在等他。
听到惨叫,小刀的手一动,手中多了一把飞刀,然后懒洋洋的看着那个角门。
“来人!来人啊!”
里面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接着一个梳着三小髻的女孩跑了出来。
她穿着嫩绿色的窄袖褙子,脸上还带着些恼怒。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圆瞪着,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上肌肤白嫩。
她见到了策马掉头过来的土豆,就咬着嘴唇喊道:“你也是他们一伙儿的!欺负人,我要到大理寺去告你们!”
土豆呆呆的看着她,只觉得就像是被雷劈了一下。眼前有金黄色的东西在闪耀,就像是他以前转身猛地撞到墙壁和大门后的反应。
女孩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就上前一步,准备踢一脚。
土豆的马是从小就跟着的,很温顺,但却失于野性和警惕,竟然被这个女孩吓到了。
马蹄踏踏,土豆愕然被驮着退后。
“呃!这个……”
土豆知道自己刚才盯着女孩看不礼貌,说重点就是登徒子。
他下马低头拱手道:“方才得罪了,不过在下却不是什么一伙儿的,只是路过。”
女孩气鼓鼓的瞪着他,握紧拳头道:“那你是不是来帮忙的?要是就来,看看我怕不怕你!”
土豆听着这清脆的声音,不禁就抬起头来,然后就看到了女孩鼓着腮帮子,故作凶狠模样。
他神思恍惚了一下,然后说道:“姑娘可是被欺负了吗?”
虽然方醒没教过他们什么莫管闲事,可男女之间的禁忌却说了不少。
可土豆此刻觉得整个人有些发蒙,那些警惕都抛在了脑后。
“要你管!”
女孩哼了一声,就看了看手中的一幅画,然后苦着脸道:“回家要被爹骂了!”
土豆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那副画。
画上山水纵横,黑色的山森然扑来,有些不专心的土豆不禁抬了抬头,然后就看到角门处冲出来几个仆役。
“冯霖!”
当先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气势汹汹的过来,身后跟着几个男子,不像是来帮衬,倒像是来看热闹的。
女孩回身,见男子过来就说道:“陈管家,陈二污了侯爷要的画。”
管家先看了土豆一眼,见他年轻,而且只穿了青衫,神色更是不见倨傲,就看向了后面马车上的小刀。
按照方醒的指示,不是危险的地方,尽量让土豆和平安自己去应付。
所以小刀把飞刀隐在身侧,就像是一个送货的车夫在看热闹。
管家没有感受到威胁,就板着脸道:“谁会污了画?你自己弄脏了还诬陷人,看看看看。”
他回身指着一个捂着额头的仆役说道:“动手打了人还恶人先告状,冯有为是怎么教你的?按理送画是该他来,可最近几次却都是你,这是看不上我泰宁侯府了吗?”
女孩有些愕然,然后婴儿肥的脸颊都鼓了起来,面色灼红,“小女发誓,就是他弄污的。他说要看,不看不给进门,小女就给了他。他在吃羊肉!炉子上就是,然后那肉就掉到了画上。”
稚气未消的女孩气鼓鼓的在驳斥着,三小髻摇晃着,看着有些……
土豆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只觉得呼吸有些紧,人有些飘。
管家看到土豆有些神思不属,就嗤笑道:“还看上她了?她家里是画画的,她整日在外跑腿送画,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不要脸!”
女孩转身冲着土豆喝骂道,然后劈手扔出了手中的画卷,转身就跑。
土豆接住了画卷,哎了一声道:“我不是他们一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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