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读书读傻了的!”
一群人在等着方醒处置赵普,按照费石把前宋宰相都搬出来的架势,这位明朝的赵普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今日的话传出去,方醒少不得名声又会再坏一些。
可曹安一番话义正言辞,竟然让人无从辩驳。
不,是那赵普无法辩驳。
他只是不停的喊着‘乱臣贼子’,‘清君侧’这些话。
方醒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赵普是想求名。
“你为了成名……一家老小都不要了?”
方醒很难理解这等人的思维模式,可有人理解。
费石已经在短时间内拿到了不少关于赵普的消息,他低声道:“伯爷,此人没孩子,父母早就去了,就剩个媳妇据说也是当做奴仆使唤,去年还找了个小妾,也没怀上……”
“绝后了?”
方醒总算是懂了他的想法:“你这是觉得生无可念,干脆就求个直名,以后也能青史留名,对吧?”
赵普一愣,方醒厌恶的道:“堵了他的嘴!”
那军士早就在等这句话了,也不啰嗦,一巴掌先把赵普另一边脸打肿了,然后拿破布堵了他的嘴。
太阳越来越灼热了,方醒也有些难受,就起身道:“沽名钓誉之辈,只求耸人听闻,此辈是祸害,拿下,到时候送到海外去,看看那些土人可吃他这一套。”
那赵普并未求饶,他反而昂着头,被军士押下去的时候也是挺直了腰。
“他既然求仁得仁,不过他那媳妇却是冤枉的很。”
方醒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赵普疯狂了,拼命的想扑过来。
直至他被打下去,那呜呜呜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边,人人噤声。
按照赵普对自家媳妇的手段,他不但在流放途中没有奴仆般的妻子照料,他的妻子有方醒这话在,甚至都可以去衙门申请和离,然后趁着没生养过孩子还可以另嫁。
“此等人于家无益,于国无益,只是米虫。”
方醒下了结论,没人再敢就投献之事进言。
人就是这般,开始人多势众,觉得法不责众,就牛皮哄哄的。可等有同伙下场凄惨后,他们又会后怕起来,只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纯属作死。
他们都低下了头颅,一直等方醒离去才敢抬头。
邱帧没被晒着,还有冰葡萄酒喝,可面色看着有些潮红,让人担心。
他颤颤巍巍的被自家孙子扶着,看着大家说道:“本是好事,可赵普发狂让人无奈,罢了罢了,回头大家去找六部的大人们说说,好歹不能把南边的元气给耗尽了。”
“是啊!此次下手太狠,烽烟处处,让人沮丧啊!”
“可兴和伯却不见缓颊之意,奈何?”
“这才是刚开始呢!”
有人阴测测的说道,引来了大家的暗自赞同。
南方多‘豪杰’,那些‘豪杰’家底丰厚,朝中此次居然想剥夺他们的家产,这可不是什么忠心耿耿能解决的事儿。
利益当前,什么大明都是狗屁!
曹安想驳斥,曹瑾轻咳一声就阻止了他。
曹安今天的心思很简单,一是自觉是方醒这一党的人,所以立场要稳,要站对地方。
二来他终究是想和方醒‘再续前缘’,若是能成为方醒的入室弟子,以后他何须考虑自己的前途问题。
作为父亲,曹瑾深谙他此刻的想法,但却低声道:“过犹不及!”
曹安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了。
“大局已定,何必去自找烦恼,再说田地也可以买嘛,大家这些年难道就没存些钱财?慢慢的买些田地来,积少成多嘛!”
这话只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准备的最后方案,此刻被人说出来,人人侧目。
“父亲,是汪元。”
曹安总觉得汪元的笑意下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可曹瑾却看都不看那边一眼,说道:“我们回家。”
他们父子今日站在了方醒的一边,少不得以后会被南方士林冷落。
不过曹瑾早就看破了这些人事,心如铁石。
汪元笑着和人一起下去,等到了下面时,见黄俭居然满头大汗的在等着,就含笑到:“老夫还未曾走不动,你何须如此。”
黄俭恭谨的道:“老师,今日太阳大,您不该来。”
师慈徒孝,这个场面一时间看热了不少人的眼睛。
可等上了马车之后,两人却换了个面孔。
黄俭冷冷的道:“我在躲着方醒,老师您却主动凑上去,也不怕被他给发现吗?”
这是汪元的马车,他熟练的在角落里摸出一个用小棉被包着的小壶,也不用茶杯,就这么就着细细的壶嘴喝着。
等他喝了一阵后,才长出一口气,然后冷冷的道:“滚下去!”
此时马车已经进城一段了,黄俭却不愿下车。
汪元说道:“车里闷热,老夫要打开帘子,却不想看见你在这里。”
黄俭拱手,然后等马车减速后就跳了下去。
他看着马车远去,一脸的担忧,然后又去了城门处。
天气太热了,街上行人少,青皮们也只能在城门里盯着,看看稀奇事,或是看看有没有肥羊。
黄俭就是去问消息的。
现在他可以不用遮掩,因为来找青皮们问消息的士绅很多。有的是叫家仆来,有的是亲自来,还破口大骂。
到了城门里,就见十多个青皮靠墙坐着,在听一个胖子说话。
那胖子看着很是亲切,就是衣服的前襟拉开了大半,露出了白白胖胖的胸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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