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深秋的北方草木渐渐枯黄。
寒风吹过,一百余匹战马轰隆而至,枯黄的牧草被马蹄踩踏的到处飞溅。
一行十余人,可战马却有十倍之多。
“前方就是肃州卫!”
冯吉带着锦衣卫的人打头,在一路的追杀中,他们虽然仗着马多的优势不断甩开追兵,可他的麾下为了保护东厂的两人,损失了五人。
一行人都用布包着脸,闻言都精神一振。
怪不得从前日开始,追兵就不再出现,原来是已经快到大明的地方了啊!
赵春反手摸摸背上的包袱,喃喃的道:“王石兄弟,咱们马上就要到大明的地方了。”
“有骑兵!”
前方的锦衣卫突然在马背上站起来,然后滑坐下来,回身喊道:“大人,是我们的斥候!”
对面出现了一群骑兵,人数约三百余,这是目前大明强势的证明。
无需躲藏,遇到敌军就开片!
那些斥候见到这群人,先是一愣,旋即就分开,从左右包抄过来。
这是要围杀的姿态。
冯吉策马冲到了最前面,喊道:“锦衣卫百户冯吉在此!”
那边的骑兵却充耳不闻,继续包抄过来。
赵春喊道:“别拔刀,住马!”
他们缓缓勒住了战马,然后冯吉朝着正面的那位副千户缓缓而去。
“下官锦衣卫百户冯吉。”
副千户验证了身份,肃然道:“本官俞连,锦衣卫的兄弟辛苦了。”
锦衣卫的人经常扮作商人马贼,然后深入草原打探消息,所以在边墙的将士们对锦衣卫反而没什么厌恶情绪。
冯吉策马到侧面,肃然道:“下官不辛苦,此次是接应东厂的兄弟回归,他们……”
“东厂?”
俞连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厌恶之色。
东厂目前更多的目光是放在了文官的身上,可要弄垮一个副千户,那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东厂的两人缓缓过来,赵春看着这些明军,百感交集的道:“死里逃生,恍如隔世。”
俞连在等着他们自报身份,他厌恶东厂,却只能用这种手段来出出气。
“东缉事厂……档头……赵春。”
赵春摸出了牌子递过去,哽咽道:“回到大明了…….兄弟们,我们回家了,我带你们回家……”
俞连愕然看着冯吉,冯吉肃然点点头。
从大明出发,一直到目前为止,其间东厂的人始终在压力之下活动,一朝归来,那种感觉并非是如释重负。
而是百感交集!
赵春下马,把包袱解下来,打开。
“骨灰……”
俞连有些诧异,冯吉低声道:“他们一直在撒马尔罕打探消息,死了三个兄弟,他们……很……勇敢。”
赵春突然仰头大喊道:“王石兄弟,苗喜兄弟,陈辉兄弟,咱们到家了,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
关起生泪眼模糊的喊着,他背着陈辉的骨灰,可苗喜的…….
冯吉垂首,他的麾下也战死五人,都是断后…….被追兵乱刀分尸。
“兄弟们,魂兮……归来。”
锦衣卫战死的遗骸都被追兵淹没了,无法取回。所以看着眼前这一幕,冯吉不禁眼睛发酸。
长刀出鞘的声音就在身边,冯吉抬头,看到俞连拔出长刀,冲着那两包骨灰微微颔首,喝道:“大明万胜!”
围住他们的骑兵们纷纷拔刀,肃然高喊:“大明万胜!”
……
肃州城,已经接到消息的守将站在城门外,目光复杂的看着远方。
“大人,来了。”
远处尘土飞扬,大队骑兵蜂拥而来。
守将的神色渐渐严肃。
边墙危险,苦寒只是一层,最怕的就是被突袭。
草原上的敌人最喜欢的就是奔袭,一旦消息被截断,守军将会成为瞎子,猝不及防之下,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斥候的待遇是军中最好的,他们可以吃最好的食物,挑选最好的战马和武器。
而深入敌后去打探消息的探子,那更是能让边塞人肃然起敬的好汉子!
这种人值得尊重!
“是东厂的人,他们远赴哈烈打探消息!”
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站直了身体。
消息一路传递进去,那些百姓都默默的走出家门,站在街道两边。
“列阵……”
水囊和装满食物的包裹,以及马料袋子,这些都在那些军士的手中,等着为锦衣卫和东厂的人补充。
城门外,两排阵列就位,目视着大队骑兵疾驰而来。
俞连率领麾下从左右绕了过来,十余人的东厂和锦衣卫小队就展露在这些边塞将士的眼中。
东厂啊!
传闻中东厂无恶不作,都是些脚底流脓的坏种。
可边塞人不会以传闻来判别人的好坏,在艰苦的环境中,他们更愿意去看一个人的行动。
冯吉打头冲进了长长的阵列通道,他将会带领麾下,一路护送着东厂的两人回到京城。
两个对手居然合作了,而且是在敌后,不禁让人唏嘘不已,感慨世事无常。
赵春紧随其后,他勒马,然后两边的军士把饮水和食物草料搁在马背上,检查牢固,并趁机给战马喂了些掺杂着豆子的马料。
战马快活的吃着,不时摇头晃脑的长嘶一声。
这一路他们已经失去了三十余匹战马,都是累死的,或是掉队的。
赵春下马,趁着这个机会,有人端来了热腾腾的面条,每人都有。
赵春狼吞虎咽的吃着,这是他们从撒马尔罕逃出来后的第一顿面条,让他和关起生差点忍不住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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