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作死!”
寒风在庆寿寺中仿佛遇到了阻力,方醒觉得有些发热。他定定的看着明心,眼中有厉色闪过。
明心退后一步,方醒坦然过桥。
“贫僧有所为,兴和伯无需担忧。”
“可你的脑袋却无法承担那么大的影响。”
方醒瞟了一眼明心的脖子,冷声道:“本伯现在就想一刀斩断你的脑袋,你以为如何?”
明心悚然而惊,侧身看到方醒手握刀柄。
抬眼,方醒的眼中全是杀机。
朱瞻基是方醒的底线,寄托着他对大明未来的希望。
若是有人敢动摇朱瞻基的地位,方醒……
方醒动了杀机,明心的高僧形象瞬间崩塌,苦笑道:“兴和伯,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谁的手笔?”
方醒漫不经心的问道,可他身后的辛老七却死死的盯着明心,一旦他认为明心会对方醒造成威胁,那么下一刻庆寿寺就会多一具尸骸。
明心感到了杀气,就讪讪的道:“那人你无需问,你只需知道,这是在造势即可。”
方醒仰头郁闷的说道:“我大概猜到了些,可这不是多事吗?本就有些矛盾,再来弄这一出,这是要干什么?直接准备翻脸吗?”
明心无奈的道:“这一路贫僧可是遇险无数啊!你以为贫僧乐意来北平?冷飕飕的不说,还摊上了这种事,若是能出海,贫僧也想去海外弘法一番。”
“也就是说,此事大概在一年以前就已经定下来了?”
方醒问道,明心点点头。
一股子寒意从方醒的尾椎处升起:这等布局和谋划,这等不动声色的城府。
谁敢说朱棣只是个脾气暴躁的皇帝?
方醒只觉得自己以往的那些小动作怕都是在朱棣的眼中,只是他却不动声色的在冷眼看着。
这样的皇帝,这样的城府,这样的手段……
明心察言观色的能力大抵是登峰造极了,看到方醒的神色就笑道:“你现在可知道贫僧的苦恼了吧?如今此事你也知道了,那便配合一二吧,否则你知道的,陛下那边怕是会让你一辈子呆在方家庄里面。”
方醒笑了笑,盯着明心的眼睛道:“你却忽略了我和太孙的关系,此事必然是陛下想让我知道,否则给你十个胆子也不敢说。”
明心颓然道:“你怎么变聪明了呢?”
“最后怎么消除影响?”
“贫僧不知啊……”明心口不对心的道。
方醒不忍心打击他,看到他可怜,就叹道:“陛下怎会放心你一个人干这事,我知道了之后,至少可以查遗补漏,必要时……”
“杀我灭口吗?”
明心有些发慌,都忘记了自称贫僧。
方醒瘪瘪嘴,微微摇头道:“当然,不过目前你干的还不错,所以……其实就算是你干砸锅了也轮不到我出手,庆寿寺中绝对有不少身手高超的家伙在盯着你,一旦发现你有不轨或是上面有命令下来,顷刻后你就可以去极乐世界了。”
明心眼中的慈悲和平静不见了,他低头,然后努力的抬眼,就保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转了一圈。
“别看了,若是能被你轻易发现,那他们就可以去死了。再有,你千万别想着用你那一招去迷惑他们,那只会让你更早丧命。”
方醒看到明心的模样心情大好,就后退几步道:“下一步如何我也不问,你也别说,我不想倒霉,你保重吧。”
明心大急,说道:“可总得让贫僧上茅厕吧?”
方醒大愕:“他们不许你拉撒?”
明心难为情的道:“不许去茅厕,只许用马桶。”
这个监控很严格,不过方醒觉得还算是正常范畴。
“马桶不好吗?蹲多了小心成了有痔之士。”
明心一脸憋闷的道:“贫僧用不惯马桶。”
“哈哈哈哈!”
方醒大笑着,一直到了太孙府都在笑。
朱瞻基正郁闷着,等见了方醒笑的得意,就无奈的道:“德华兄,我若是说那孩子以后有大造化,你必然会说荒诞无稽,那就别笑了吧,小弟现在正头痛了。”
方醒揉揉有些酸痛的肚子,坐下道:“此事是天上打雷,而你就是引子,所以实际上和你不相干,你且安心。”
在朱高燧的事情发作之后,朱瞻基近期有些敏感,一听就心中一沉。
“是……”
“别问,别说,这不是你能掺和的,好好的该干嘛就干嘛,少冒尖。”
方醒喝了口茶,眉头都皱了起来——虽然不会品茶,可他还是感觉到了好处,比自家的茶叶好多了。
“这茶叶不错啊!”
朱瞻基还在沉思中,方醒就干咳一声,加重了语气说道:“这茶叶不错啊!”
“啊?”
朱瞻基抬头,然后招呼道:“把皇爷爷给的茶叶分一半出来,包好拿过来。”
“这多不好啊!一点就成,我就拿回去尝尝。”
方醒正色道,把朱瞻基都逗笑了。
“我这的好茶叶不少,今日才开封的茶叶,想尝尝。”
朱瞻基说完就再次陷入沉思状态。
方醒叹息道:“别想了,想的越多烦恼就越多,你也没法插手,干着急啊!”
朱瞻基点点头,苦笑道:“没法不想,自从二叔安分之后,三叔就赤膊上阵了,然后被咱们弄的灰头土脸的,也不能用了,皇爷爷用这个孩子来……我有些失望。”
朱瞻基只敢在方醒的面前袒露心声,这也是他第一次对朱棣的行事表示不满。而在此前,朱棣既是他的祖父,可也是他崇拜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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