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在旧港修整了几日,可满剌加和爪哇的人还是没来。
施进卿胆战心惊的每日派人出海去巡查,就怕那些不长眼的家伙来突袭港口。
可他却看不到的是,宝船的桅杆顶上,永远都有两个瞭望哨在上面,不时拿着望远镜四处搜寻一番。
船上的水师将士们在配合着检修船只,旧港这里就有备用的仓库,满剌加也有,可他们的国主却没来。
聚宝山卫每日操练不辍,让那些开始迁移到更远地方的土人们老实了许多。
方醒很悠闲,陪着朱瞻基走遍了旧港这个地方,再想深入些却不能去了。
“伯爷,那边全是野人。”
施二姐坚决不让朱瞻基再深入,那些森林之中的野人比较凶悍,不时会出来抢掠一番。
“凶悍?林群安。”
“伯爷!”
“看看,留些人在这里,若是有出来的,杀一批,震慑一下。”
……
等一行人回到港口时,满剌加的国主来了,还有爪哇的使者——国主的女婿。
“女婿?”
洪保出奇的愤怒了,喝道:“爪哇欺人太甚!殿下,臣请领军前去讨伐不臣!”
讨伐不臣!
方醒在边上没出声,只是有些迷茫的看着洪保。
自古太监贪功,贪财,可眼前的洪保面色红润,声音铿锵有力,发出的声音却是……讨伐不臣!
有郑和就不错了,难道太监们集体进化了吗?
“殿下,此次若是放过,此后南海诸国将不复为大明藩属了,臣万死请命!”
洪保的愤怒人人感受的到,朱瞻基略一思忖,说道:“且等见了那人再说。爪哇若是对大明不敬,伐之名正言顺!”
走进宣慰使衙门,两个黑瘦男子跪在地上相迎。其中一人冕服均在,乃是满剌加的国王(名字长,避讳。)。
而另一人满脸正气,这是方醒在这边遇到的第一位有这等气质的男子,就不禁多看了一眼。
洪保代表朱瞻基出声道:“殿下远行不易,辛苦了。”
满剌加的国主惶恐的道:“小王不敢,只是路上耽误了几日,死罪。”
洪保看着爪哇国主的女婿,怒道:“爪哇这是想悖逆大明吗?”
那人抬起头来,一脸正色的道:“小的不敢,只是有话想对殿下说。”
有趣!
方醒的注意力全在洪保的身上,看着他鄙夷的在训斥着这个男子。洪保的表情告诉他,这是真情流露,绝非伪装。
“煌煌大明,太孙殿下何等尊贵,岂是你这等卑贱之人也能见的吗?”
朱瞻基冷漠的站在那里,洪保火力全开。
“维克拉马藐视大明,获罪于天,无所祷也!且回去告诉他,天兵即刻将至,是战是降,早做决断。”
洪保的怒喝义正言辞,那种不加掩饰的愤怒中带着自豪,丝毫不见阴柔之态。
而爪哇国主的女婿已经被呵斥的面红耳赤,身体发颤。
煌煌大明……
是了,当国势鼎盛之时,自然人人自豪,无需用谄媚去处置外事。
当时间长久之后,人就会被熏陶的越发的自信。
而这个自信却是大明最需要的重要品质!
“大人,小的有重要之事禀报啊!”
这人膝行过来,方醒手握刀柄,冷哼一声。
朱瞻基看到这人胆怯的后退,就说道:“洪保去接待满剌加国主,你,且跟本宫来。”
进了内堂,朱瞻基眯眼看着这人,“说吧,本宫等着听你的重要之事。”
方醒就站在边上,看着这人涕泪突然俱下,竟然在哽咽。
那眼泪鼻涕看着有些恶心,男子哽咽道:“殿下,小的,小的久慕大明,给自己取了名字叫做马山。”
“说重点!”
方醒受不了一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哽咽,就喝道。
男子抽咽两下,说道:“殿下,我那……”
方醒越听越觉得奇葩,维克拉马的这位女婿居然是亲大明的一派,而维克拉马却是反大明的头领,于是此次召唤不敢来,就让这个他早就看不顺眼的女婿来送死。
“殿下,他以为小的是来送死,可却没想到小的宁可来旧港当一小民,都不愿留在那让人窒息的地方。”
王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贾全有些感动,也有些唏嘘。
有人检举,而且是亲人,这难道还不是师出有名吗?
“大胆!”
朱瞻基的眸子一缩,喝道:“来人!令船队马上准备,去爪哇!”
命令一下,顿时那些上岸修整的水师都往码头上跑去,整个旧港都动了起来。
施进卿急匆匆的来见朱瞻基,一定要跟着出征,还说自己对那边熟悉,去了至少能当个向导。
看到这个结果,满剌加国主不禁后怕不已,急忙叫人回国去准备贡品,好消除大明的不快。然后也赶到码头,死活要带着卫队去助战。
于是船队浩浩荡荡,杀气腾腾的往爪哇去了。
……
“维克拉马疯了吗?”
当船队到达爪哇外海时,洪保瞠目结舌的道:“殿下,当年郑公公率船队到这里时,正好遇到爪哇国内反叛,败军逃往这边的港口……”
朱瞻基看着港口里正在激烈交战的双方,神思恍惚的道:“本宫记得当年蒙元人也是遇到了反叛,可对?”
“殿下博学,臣佩服,正是如此。”
洪保赞美道,然后指着远处的海岸道:“殿下,当年郑公公就是在此登陆,船队正在交易,那些叛军就被追到了港口,我军死伤一百余人,郑公公大怒,当即起船队前来,维克拉马大败请降,后来赔了一万两黄金才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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