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不真心不知道，总之这就是犯罪，第一，阴阳交泰，一男一女，这是阴司律法，不可违背……”
话音未落就遭到老鬼反驳：“可古代不是这样的！”
功曹两眼一番：“人间的事总在变，阴律也不能一成不变吧！再说现在人间男多女少，你一个人就占了六个，你让那些单身狗，咳咳，单身的人怎么办！”
最近鬼书一号听多了小说，学会了不少人间流行的用语。
“你这种情况吧，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再世为人，但出生便是天阉，一生不能碰女人，要么……轮回为种猪，一生只为交配而活，彻底满足你的欲望。这两种选择，都可以洗脱你的业力，你选一个吧。”
橙子扑哧一笑，这两种选择，确实太难为人了。
“猪啊……家猪还是野猪？”老鬼问道。人死之后，魂魄天知，对于兽类虽没什么好感，却不像人类那么歧视。
功曹道：“有区别吗？”
“若是野猪，不必挨人一刀，我就选种猪！”
橙子捂嘴大笑。
功曹道：“是家猪，但你不欠人命债，又委屈投胎畜生道，不必挨人一刀，冥冥中自有安排，最后纵欲过度而死。”
“这个行，那我选猪，种猪！”
功曹笑了笑，用红笔在名册上勾去了他的名字，发落去轮回司报道。
橙子笑的快直不起腰来。
男女之事真的那么吸引人吗，为了这个，宁愿当种猪……
这段乐子过去，又开始变得无聊，橙子终于坐不住，让一个鬼差去把他自己的鬼书一号拿来，播放起一个网络小说，声音调到最低，坐在候命厅一角听了起来，打发时间。
“下一个。”功曹把名册翻到下一页，“青云子。”
也没多想，只是听这名字，隐约觉得应该是个道士，抬头多看了一眼。
见是一个打扮普通的道士，也没在意，问道：“是法师吗？”
青云子含糊的“哦”了一声，道：“赶快了结吧。我要去投胎。”
“现在正值阴司用人之际，若是法师，可以申请留在阴司，去军备司服役。”
青云子摆手道：“我不当什么阴兵，我只投胎。”
“能不能投胎，也不是你说了算，这么着急干什么。”
功曹撇了撇嘴，心想真是一个怪人，能留在阴司，几乎是所有亡魂的夙愿，毕竟可以修炼，将来还有证道的机会，这人居然上赶着要去投胎！
照例扫了一眼名册末尾的阴德年数，功曹当场石化。
普通人一声不做什么坏事，偶尔做点小好事的，最多也就积累几百年阴德，还有一些是负的，但青云子的阴德，居然有三十多万年！！
青云子自己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暗自骂道：“这么少！”
功曹惊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有什么难的，多超度一些恶鬼厉妖就是了，千年以上修为的那种，抓十个就是一万年修为，我也是太懒，一生也就抓了上百个。”青云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身为一个灵仙牌位的掌门，他是真的为自己的战绩感到有点羞愧。
功曹听在耳中，却是震惊不已，上千年修为的邪物，一生抓上百个？
飞快的扫了一眼青云子的“档案”，功曹惊叫起来：“什么，你是茅山掌门青云子！！”
这一声石破天惊，连站在他身后的两个银甲鬼武士都吓了一跳。
橙子听书听得正投入，听见这边叫嚷，抬头瞪了一眼：“吵什么！”
然后低头接着听书，突然眉头一皱，隐约意识到什么，急忙又抬头望去，目光落在青云子脸上，嘴巴缓缓张开，叫了一声：“爷爷！”
青云子早就发现她，一直躲着，这会儿实在躲不过去，只好冲她笑笑，“挺好的？”
橙子有点卡壳，急忙走过来，扶住青云子的肩膀：“爷爷你是来找我的吗？”
转头朝人群里看了看，道：“我老大没来吗？”
青云子干咳两声，道：“他来这干什么，我自己来的。”
“哦，那您来干什么？对了，爷爷你的伤没事了吗？”
“没事了，彻底没事了。”
青云子哈哈一笑，手指扣了扣桌子，“喂，该怎么判，说啊，我赶着投胎！”
功曹看看橙子，又看看青云子，当场懵比了。
橙子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抓起名册上的资料看了一眼，吓得捂住嘴。
“天哪，爷爷你——”
青云子点着上面一行字迹，说道：“这不是写的很清楚吗，我阳寿已尽。”
橙子眼中立刻涌出泪来。
橙子是叶少阳所有门人中，除了瓜瓜以外跟他相处时间最长的，之前对付鱼玄机的时候，青云子住在叶少阳家里，大家没少在一起相处。
在橙子眼中，青云子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最重要的是：他是叶少阳的师父。
橙子一直当他是爷爷。乍然间得知他的死讯，怎能不悲伤。
青云子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生死有命，再正常不过，你这孩子还是天子殿阴神，有什么看不开的，不要哭了。”
橙子用力摇头，冷冷的目光扫过几个鬼差：“是谁把老人家魂魄勾来的！”
几个鬼差慌忙摆手。“少奶奶，真的不怪我们，是他自己来的……”
橙子名义上是他们的上司，实则相当于府君大人的儿媳妇，天子殿的功曹鬼差私下里戏称她作“少奶奶”，后来公开的叫了。橙子古怪精灵，鬼点子多，大伙对她也是又爱又怕。
青云子道：“跟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要投胎。”
“您要……投胎？”
橙子听了这话，心中杂乱无章，喃喃道：“这怎么行啊！”
“人死了就要投胎啊，为什么不行？”
“这……我要是让你去了，老大那边怎么交代啊，不行不行！”
青云子不爽道：“到底谁是师父，我要做什么，还要听他的？”
“不是不是，但是……”
青云子眼珠一转，指着名册说道：“而且我阳寿已尽，又还不了阳了，留在这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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