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邦赶到寿章长公主府,却得知寿章长公主一早就启程前往京郊的西山赏猎。
西山距离京城虽说不远,却也要走三四个时辰。寿章长公主一早起身,此时分明已赶到西山,叫人去找,一来一回,哪里还来得及。
王兴邦急的在长公主府门口跺脚。
公主府的长史看到王兴邦的模样,忙叫人请王兴邦进去,自己找人去告诉了杜玉华。原本他是想找杜玉楼,然而杜玉楼去了左卫军中,没有大事,长史不敢派人去打搅。至于王兴邦口中的大事,京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位国舅爷口中的小事兴许会是大事,大事么……
王兴邦与杜玉楼关系不睦,和杜玉华却还算亲近,见杜玉华出来,反倒比杜玉楼更放心些。
杜玉华得知王太后生病,二话不说就让人备马,一边随着王兴邦往外走,一面追问,“外祖母出什么事了?”
王兴邦想了想当时的情景,猜不明白,哪里敢告诉面前的杜玉华王太后是跟他说着话的时候倒下去的。面前这位明慧郡主的脾气,王兴邦可清楚的很。
他故作为难的皱眉道:“玉华,你先别进宫,就在外头等着。待会儿宫里有人出来,你就让几个人去……”他说着放低了声音,小声交代了几句。
杜玉华听完就道:“我知道了。”她也不叫平日跟在自己身边的女兵,而是找了寿章长公主身边最信任,这次留在公主府的护卫悄悄去办这件事。
护卫领命而去,外头长史却忽然闯了进来。
“郡主,郡主,这,沈大人,沈大人……”
长史的话没说完,一列银甲护卫手按腰刀,从外面长驱而入。为首一名男子身形瘦削,面容清秀,尤其眉心一点朱砂妖异似血。眯起眼看人的时候瞳孔微微透出一点碧绿,莹透如玉石散发出诱人的波光,
明明是美的雌雄难辨之人,所有人看到却犹如见到恶鬼一般,浑身直打颤,就连杜玉华的心口都缩了缩。
“沈,沈闻香。”王兴邦面对着沈闻香,嘴角哆嗦了两下才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沈,沈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沈闻香勾唇一笑,眼尾自然的就流露出一抹轻佻的味道,“本官奉旨办事。”声如其人,一开口便如泉击玉瓮,勾魂摄魄。
王兴邦对上沈闻香的笑容,眼前一花,他本就腿软,这一恍惚,差点栽到地上。
“舅公。”杜玉华一把抓住神魂颠倒的王兴邦,让人把他搀扶到一边坐下,自己走上前阴沉着脸问沈闻香,“沈大人,这是长公主府。”
“本官知道。”沈闻香目光在杜玉华身上流连一圈,含笑道:“本官奉的是圣旨。”他手一挥,原来漾在脸上的笑意倏忽不见,身后的麒麟卫整齐划一的往前一迈,屋里顿时陷入了凝滞之中。
“明慧郡主,皇上有旨,要你前往宗正寺。”
没想到沈闻香居然是来抓自己的,杜玉华不由一惊,她紧紧捏着挂在腰间的长鞭,厉声道:“本郡主犯了何事要前往宗正寺。”
“长公主府女兵亲卫百户马英,夏莲尸身已在京郊姚家别院不远处密林中被人发现,三日前,姚凤清曾被人刺杀。”沈闻香看着目瞪口呆的杜玉华,柔声道:“明慧郡主,还须沈某再接着说下去不成?”
杜玉华踉跄两步,对着沈闻香面带讥讽的脸,她嘶声道:“马英,夏莲早就不见了,我曾让人找过她们。”
“宗正寺与兵部都已着人清查过,并无长公主府差人回报二人失踪的记录。”
按规矩,京中公主府,亲王府等宗室府邸的亲卫由宗正寺与兵部共同监管,尤其是公主府的女兵亲卫,一旦失踪或有罪行,必得及时上报宗正寺,由宗正寺遣人核实记录后,交由兵部过档,再发往刑部专人处置。
杜玉华当然明白沈闻香话中的意思,可马英,夏莲跟随她多年,在她去骊山的路上失去踪影,当时她又得知姚家似乎有人对自己动过心思,还以为马英夏莲是糟了姚家人的暗手。她回京后一直调查此事,又怕马英夏莲还活着,一旦上报,按宗正寺的规矩只怕性命难办,又想自己亲手了解跟姚家这场恩怨,谁知事情竟会落得如此地步。
她思来想去,再想到沈闻香说的姚凤清说他几日前被刺杀的话,怒火窜上心头,捏紧马鞭怒道:“姚家,姚家!”
沈闻香始终脸带笑意,看着杜玉华脸色变化,他意味深长的望了眼缩在边上的王兴邦,温声道:“明慧郡主,请罢。”
上一次姚广恩死后所引发的事情杜玉华也是亲眼所见。那一次,连王太后都不得不让她离开京城去往骊山以避锋芒,否则她不会拖了这么就在一直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下就不对姚家动手。这一次昭帝动用麒麟卫,虽说沈闻香自始至终态度温和有礼,可杜玉华很清楚,沈闻香不用手段则以,一用手段,即便王太后如今尚康健,这个男人也会给以雷霆还击,何况王太后如今兀自病重。
三千麒麟卫,眼中从来只有一个主子。
杜玉华深吸了口气,对沈闻香道:“我跟你走。”
沈闻香笑了笑,示意杜玉华先走,杜玉华看了他一眼,昂首挺胸走在了前面。
“郡主,郡主……”长史一看杜玉华真的被是沈闻香带走,还是前往宗正寺,急的三魂五魄都不见了,拼命在跺脚,“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世子不在,长公主又在西山。”他抓了抓头,赶紧吩咐身边的下人去找杜玉楼和寿章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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